重耳在一旁提醒:&ldo;记住我教你的,慢拉急放,瞄准了再射。&rdo;
季槐屏住呼吸,拉满弓弦,只听得&ldo;咻&rdo;地一声,刚好射中了麋鹿的一条腿。
&ldo;中了!&rdo;季槐兴奋地红了脸,头上的辫子也随着她的脑袋摇摆,配着五彩的发带甚是好看。
&ldo;不错不错,很有长进。&rdo;重耳夸赞道。
&ldo;是夫君教得好。&rdo;季槐收了弓箭,奔马去拾麋鹿。
重耳正准备过去帮忙,见狐毛急匆匆地驾马而来,招呼他道:&ldo;二舅来得正好,季槐射了麋鹿,今晚可有口福了。&rdo;
狐毛神色凝重:&ldo;麋鹿肉鲜,但你吃不了了。&rdo;
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重耳觉出事情不对,拉紧了马缰:&ldo;怎么了?&rdo;
&ldo;晋侯派人来追杀你了,赶紧离开这里。&rdo;
重耳神色一拧,又来这一套!
&ldo;呵,姬夷吾都做了这么久的晋侯,还是不肯放过我吗?&rdo;
重耳在白翟十二年,平日里和赵衰他们下下棋,跟三位舅舅打打猎,或者跟季槐一起教两个儿子读书识字,早就过惯了平静的日子,几乎都快忘了王权斗争,他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没想到夷吾这个三弟弟如此惦记着他。
&ldo;说起来都是兄弟,他怎么就能下这样的狠心。&rdo;狐毛咬牙道,&ldo;若不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我都不想认这个外甥。&rdo;
重耳自哂:&ldo;王侯贵胄,哪里有什么父子兄弟,当初父侯如此,他亦是如此。&rdo;
季槐拾了麋鹿回来,看到他们神情不对,也变了脸色:&ldo;夫君,二舅,你们在说什么呢?&rdo;
狐毛道:&ldo;重耳要走了,你好好送送他吧。&rdo;
&ldo;什么!&rdo;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季槐有些不能接受,她翻身下马,一把拉住重耳,&ldo;为什么突然要走?你要去哪?可以带我一起吗?&rdo;
重耳握紧了季槐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ldo;可不可以不走?伯鯈和叔刘还在等咱们回去,还要给父亲看他们今日的功课呢!&rdo;季槐扑到重耳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哭泣。
重耳的眼神有些动摇,季槐的话触及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妻子、孩子,他一个都放不下。
见他犹疑,狐毛提醒道:&ldo;你当初匆匆来到白翟是为了逃难,后来留在此处是为了谋划大业,妻儿不应当成为你的拖累,重耳,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rdo;
这番话说得直白,也说得季槐心凉,其实她一直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重耳拉开季槐,红着眼朝她笑了笑,故作轻松道:&ldo;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rdo;
&ldo;你还会回来吗?&rdo;季槐满心期待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