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应了之后,突然一愣,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如此的气氛头一次让她有些难安。
莫悠尘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嘴角一勾,笑容见多了几分如沐春风地柔和,微微点头,“我很介怀。”
玉汝恒微微一愣,对上他那双弯起的双眸,头一次觉得莫悠尘这个人也带着几分的邪魅,比起司徒墨离那直愣愣地邪魅不同,他就像是黑夜之中盛开的荼蘼,静静地悄无声息地绽放着,而那盛开的一幕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直入心底。
玉汝恒莫名地双眸有着一些闪烁,错开他的双眸侧过头干咳了几声,“莫悠尘,你魔性了。”
莫悠尘未料到玉汝恒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突然扬声笑起来,那声音爽朗纯粹,打破了此时此刻地尴尬。
他只是看着她侧过头的侧脸,放在一侧的手想要抬起轻抚她的容颜,最终却无力地垂下,倘若他过不了这一关,又何必徒增伤感,让她牵挂着呢?他很清楚那种牵肠挂肚,痛入骨髓地滋味,他不希望扰乱了她的心,而后让她带着对他的遗憾而抱憾终身。
玉汝恒转眸见他明媚地笑着,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抬起手拍着他的肩膀,“你可是要歇着?”
莫悠尘却摇头,自怀中拿出一个埙,抬眸看着她,“想听什么?”
玉汝恒沉吟了片刻,索性行至窗边,将窗户推开,斜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一阵清风吹来,吹散了她的青丝,她微微仰着头,“野有蔓草。”
“好。”莫悠尘想来她是极爱的,便坐直身子吹了起来。
玉汝恒静静地听着,这一刻,似乎回到了当年的情形,她突然觉得,其实当年的自己很幸福,有深爱的人,有知己两三人,虽然身上有着无法割舍的责任,可是,她也是肆意洒脱的,不过是自己将自己困住罢了,如今,她更应该为自己而活。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玉汝恒声音悦耳婉转,只是顺着那曲子吟出,直至一曲终了,玉汝恒迎着清风吐了口气,转眸便看见莫悠尘将埙收起,嘴角挂着一贯的浅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低头浅笑,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行至他的面前,弯腰盯着他看着,“莫悠尘,你好好歇着吧。”
“好。”莫悠尘只是觉得适才的那一幕太过于熟悉,曾几何,黎嫣斜倚凭栏处,一身绛色广袖流仙裙,发髻高高挽起,展开双臂仰头望月的画面,如仙子下凡,带着独有的清冷孤傲,那一刻,不知迷醉了多少的人,只是她并不知。
而如今的玉汝恒依旧是那般,可是独独多了几分的暖意,依旧是一个人,却也不是一人。
莫悠尘淡淡地敛眸,他迷恋的是那曾经的黎嫣,还是如今的玉汝恒呢?又或者是……他不愿再往下想,他怕自己克制不住。
玉汝恒转身离开屋子,径自行至侧房,这是专门给江铭珏僻出的临时药庐,里面都是他这几日寻到的名贵药材,月色如水,皎洁清冷,银光洒在他的身上,放佛镀上了一层绵延的柔光,玉汝恒抬步上前,自身后抱着他,将脸颊靠在他的后背上,只觉得甚是安心。
江铭珏只是淡淡一笑,手上的动作未停,而玉汝恒只是这样靠着,直至许久之后,江铭珏才松了口气,转身看着她,“你不陪着莫公子?”
玉汝恒双手环着他的腰际,仰头看着他,“他歇着了。”
“哦。”江铭珏低声应道,粉嫩地脸庞带着少有的严肃,想来是刚刚配药还未回过神来。
玉汝恒抽出丝帕擦着他额角的冷汗,低头看着他手上沾染着的药沫,拽着他的衣袖向前走去。
江铭珏抬起双手放入铜盆内净手,玉汝恒在一旁看着,两人相视而笑,不一会,便听见外面传来禀报声,听雨脸上带着几分地焦急。
“找到了?”玉汝恒冷声道。
“是。”听雨垂首道,“不过她……”
“如何?”玉汝恒见听雨脸上带着几分地难色。
“主子,您还是过去看看。”听雨想来是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玉汝恒微微点头,便与江铭珏一同出去,听雨引路,不一会便在后院的杂房内看见躺在床榻上的人,整个屋子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躺在床板上的人身着着破烂地衣衫,那露出的一截手臂看着甚是恐怖,上面的肌肤似是已经腐烂,大有蔓延之势。
玉汝恒双眸一暗,江铭珏连忙抽出两块白布递给玉汝恒,“戴上。”
玉汝恒知晓江铭珏意思,怕是她所中的毒会传染,故而命令听雨退出,而后戴着白布,江铭珏手上也带着手套,蒙着白布,二人上前,他看着无双那一双美眸,此刻正看着他,只是低声乞求着,“救救我!”
江铭珏只是默不作声地检查着,拿出匕首,将她身上的腐肉割了下来,放在一块干净的布上,接着带着玉汝恒一同踏出了屋子。
听雨候在屋外,玉汝恒冷声道,“好好看守,不许靠近,你将带着她前来的那几人都安排下去,尽快地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