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子伯点头应道,“景帝可是要动手?”
“恩。”玉汝恒也是淡淡地应道,“你是担心他以江山相要挟?”
“是我胡思乱想。”子伯看着玉汝恒双眸沉静,便知晓自己的确是多想了。
玉汝恒看向子伯,见他似乎黑了一些,脸庞棱角分明,如今身着着一身青烟直筒长袍,墨发只用一根簪子束起,多了几分的飘逸,她浅笑道,“硬朗了许多。”
“既然景帝要夺下大远,那嫣儿你是不是要对付大骊呢?”子伯看着她低声问道。
“恩。”玉汝恒点头,“不过我在等。”
“等什么?”子伯不禁问道。
“在等申屠尊出手。”玉汝恒看着他,“你不觉得如此才更有趣?”
子伯只是看着她,却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不过如今这番的情形,他倒是想要好好地想想,依着眼下的形势,申屠尊会不会出手?
营帐外传来躁动,子伯沉声道,“发生何事?”
营帐外进来一名士卒垂首道,“回禀将军,王爷与江公子在校场比试。”
玉汝恒双眸微动,抬步便向外走去,子伯随即跟着,直至行至校场之后,便看见江铭珏手握长枪,挥舞地如行云流水,却也不失凌厉,而黎穆染的剑法亦是洒脱,二人如今已然过了数百招,却难分胜负。
子伯看了一眼,“他这是在让江兄发泄。”
玉汝恒笑着点头,“可是你让他如此的?”
子伯转眸看着她,二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直至天色渐暗,二人依旧难分难舍,将士们却看得兴致勃勃,而玉汝恒始终将目光落在江铭珏的身上,见他浑身噙着汗水,浑身已然湿透,而他却还是坚持着,黎穆染显然是在逼他,招招凌厉,让他无暇分心。
直至最后,二人翩然落下,却还是打了个平手,而江铭珏手腕一动,那长枪随即飞了出去,直接落在兵器加架上,他冲着黎穆染拱手,飞身离开。
玉汝恒幽幽地叹了口气,连忙追上那身影。
黎穆染收起宝剑,抬步行至子伯的面前,“我尽力了。”
“去歇会。”子伯拍着黎穆染的肩膀低声道。
“好。”黎穆染吐了口气,抬步向前走去。
玉汝恒紧跟着那身影,便看见江铭珏独自上了山,站在了那日他跌落悬崖的地方,他站在悬崖边,月色当空,映照在他落寞的身影上,他突然跪在地上,面露哀伤,那隐忍着的剧烈地痛苦在此刻彻底地爆发出来,他只是不停地呢喃着,“母妃……母妃……”
玉汝恒并未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注视着,悬崖边吹起冷冽地寒风,卷起他的衣衫,她知晓他这些时日在她的面前强颜欢笑,内心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个疼爱他的亲人,在最后也不得安歇,被那人自陵墓内抬出,挫骨扬灰。
玉汝恒双拳紧握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可是如今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压抑着痛苦,许久之后,江铭珏缓缓地起身,转身向她走来。
玉汝恒始终站在原地,直至他立在自己的面前,眼角未干的泪痕让她心疼,她抬起手指腹拭干那泪痕,她只是轻声道,“还痛吗?”
江铭珏摇头,将她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小玉子,我如今只剩下你了。”
玉汝恒知晓他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时的挣扎与痛苦,她抬手轻抚着他的后背,“我会好好守着你。”
大骊皇宫内,申屠尊负手而立与大殿内,他轻抚着手链,殿内寂静无声,连他的喘息声都几不可闻,他直视着前方,宫灯闪烁着淡淡地烛光,映照在他挺拔的身姿上透射着森冷的光。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渐渐地转身,微弱的幽光洒在他冷峻的脸庞上,那幽暗的双眸闪过一抹冷光,他端坐于书案前,便见一道黑影垂首入内。
“启禀主子,景帝动手了。”暗卫双手呈上密函。
申屠尊掌心一动。那暗卫手中的密函便落入他的手中,他翻开冷眼扫过,凉薄的唇微抿,“玉汝恒呢?”
“如今正在边关。”暗卫如实禀报。
“她是在等我出手。”申屠尊已然看穿了玉汝恒的心思,语气冰冷至极,令人不寒而栗。
暗卫不敢出声,直等到申屠尊再启唇时,他亦是觉得浑身犹如被封上了一层寒冰。
“传朕旨意,命肃王回京。”申屠尊冷声道。
“是。”暗卫随即领命便退了出去。
申屠尊垂眸盯着那手链看了良久,“我倒要瞧瞧你真正的能耐。”
南风国,秦玉痕把玩着一支玉箫,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那玉箫的纹路,指尖滑过丝丝的冰凉,他抬眸斜睨了一眼殿外的桃花,如今早已凋落,只剩下那树枝傲然挺立。
秦玉痕手腕微动,长袍滑落,露出一截手臂,暗红的锦袍随着他的举动隐隐摆动,那绣着的多多桃花亦是在缓缓地浮动,像是片片地飘落,远远看去倒是满眼的桃花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