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颗花树就长在她身侧,为何她只看见水中影的美丽,沉浸在这患得患失的自怜中,而忽视了原本存在的东西。
&ldo;李大人,咱们到了!&rdo;
明于焉的声音把她从回忆的片段中捞了出来,清平打起精神看向四周,城郭坍圮,残缺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这座城池已经被战火毁坏殆尽,忽然她们眼前一亮,数道银光洒落在地面上,原来是个难得的晴雪夜。
明于焉的声音充满了喜悦,道:&ldo;这么亮的月亮,西戎是不会来进攻的!李大人,你若是要找人,便趁着现在抓紧时间罢!&rdo;
一队人沿着城中街道走着,奈何这城太大,只得分散开来,借着明亮的月光小心的走过去,寂静的城中清平只听见轻轻的马蹄声,她转了一个弯,在废墟中漫步目的的走着。她忽然真希望自己能这么走一辈子,一人迷失在这雪夜的空城中,也总比‐‐
她身形有些摇晃,原本是跟着两人一同走的,却不知不觉走散了。雪被月光照的发亮,她有些迷了眼睛,心中想,也总比知道那最后的结果来的要强多了。
她从不知自己如此懦弱,堂堂李太常,好歹也是推行过新法、要主持互市的人,竟然会觉得有什么难以面对。大概生死是离别最遥远的边界,在这面前一切都是空谈。一旦到了这个地步,便是有再大的决心,再深的感情,再明了不过的心意,但那个你想诉说的人不在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清平有些自暴自弃的走在路中央,忽然路的尽头传来马蹄声,她以为是明于焉,一夹马腹迎了上去,却被冰冷沉重的长|剑抵在胸前,不由微微一愣。
剑尖没有如她所想般刺入身体,却在半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归入鞘中。那人裹着黑袍,见了她脱了帽子,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来,目光凉薄地扫过她的脸,道:&ldo;你在这里做什么?&rdo;
清平没说话,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楚晙从她身边过去,却连看也不看她。清平对着一处高墙良久,终于感受到久违的心跳声,仿若从生死边缘逃脱而出,心有余悸中再度活了过来。
忽然眼前一道阴影落下,护手上的皮革刮的脸生疼,她听见她说:&ldo;你哭什么?&rdo;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流泪,楚晙不知为何中折回来,月光映在她脸上,挺拔的鼻梁投下一块阴影,她的眉眼隐在阴影中,好似历经一场看不见的挣扎,最后上前去撩起清平的落发,手从她耳边穿过,牢牢的将她的头定在自己面前,她缓缓靠近她,这让她眼中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展露无疑:&ldo;你是来找我的吗?&rdo;
清平没有回答,却感觉到她手的力道慢慢松懈,楚晙与她拉开了些距离,清平看着她道:&ldo;是,我是来找你的。&rdo;
楚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道:&ldo;何必费这个功夫,我若是死在这里,与你而言可是省了不少麻烦,是不是,李大人?&rdo;
她眼中映着一片流光,清平摇摇头道:&ldo;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找你,仅此而已。&rdo;
她一拉缰绳掉头离去,不知为何回头一看。见那人还在原地不动,便出声询问:&ldo;殿下?&rdo;
楚晙这才动了动,催动马走到她身侧,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她身上尚存厚重的烟熏味,软甲上也尽是灰尘,清平在她的怀中再也装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用力的回抱住她,抬手拉低她的头,迅速的吻了上去。
主动的滋味在激动的情绪下难寻踪迹,她用湿润的唇舌温暖她冰冷干燥的唇,楚晙反应过来后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纠缠如同撕咬般,清平很快尝到嘴里的血腥味,但这根本不够,她如在溺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的人,唇舌深入紧紧交缠,借以释放内心多日的恐惧与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相连的影子才慢慢分开,楚晙以指腹温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嗓子有些嘶哑,道:&ldo;别哭了,脸都花了。&rdo;
清平闻言用袖子去擦自己的脸,楚晙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握在手中,两人似乎都有话想说,但却迟疑着没有开口。
一声哨响响起,这是明于焉与她约定好的,哨响了,无论有没有寻到人都要赶回去汇合。她调转马头,道:&ldo;殿下,走吧。&rdo;
走了几步发现楚晙没有跟上来,她又转身去看,月光下看不清楚晙的脸,只听她忽然道:&ldo;李清平,你愿意吗?&rdo;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清平却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看着她,月色温柔,像潮水般流过她们之间。
终于,她低声、飞快地说道:&ldo;好。&rdo;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日万,打卡,谢谢。
下次再通宵写我就是绝世大笨蛋。
第95章云开
明于焉焦急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却听见遥遥有马蹄声传来,她驱马往前走了段路,见清平无碍归来,当下立即松了口气,又见她身后跟着一人,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剑,顿觉有些心惊,忙道:&ldo;李大人,这是?&rdo;
清平对她点点头,道:&ldo;这是信王殿下。&rdo;
明于焉忙要下马行礼,楚晙抬手制止她,道:&ldo;不必多礼,此地不宜久留,快些离开吧。&rdo;
清平跟在她身后,转头对明于焉道:&ldo;明将军,多谢你了。&rdo;说完她便跟在楚晙后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