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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2页）

&ldo;殿下，殿下可是去救汾阳王？&rdo;冯立紧跟在后，他递剑举氅，我点头嘱他，&ldo;冯立，等下你可着人暗示郭子仪，他有任何所需，尽力相帮。&rdo;

冯立走得匆忙，时间于他不多，一个时辰之前他禀我李辅国上了骊山华清宫。半月时间，系彻查关中而他暗查京中，莫青桐频繁上山滞留多日，如今李辅国再无端上山，这一切勾当要想真瞒了他，还是差些火候。

入夜时我已到山下，李辅国上山见的是郭子仪，这一点，再不是秘密。我进楼中楼殿中殿，此殿中机关无数，每一片瓦片均灵活可动，每一处壁角均沿下铜管，移开瓦片，我可悉收一切景物，打开铜管，我可悉听每处声响，凉州太守府便是依样所建，所谓老神医假面目真身份，早在我执掌。

郭子仪其人其心实在深不可测，他答允亲笔手书招郭旰引兵密驻关中，他还答允制住长孙全绪得长安九城兵马，答允得慡快干脆，我若是李辅国，也绝不相信。

&ldo;郭某怎敢向娘娘要好处，不过，不知娘娘，可会食言？&rdo;他突然抬头瞟向莫青桐，李辅国了然好笑。为人奴才二十多年，一步步爬到今日这个位置，真才实学没有多少，识人眼色却是第一。李辅国取出一轴玉轴黄绫锦，若我没猜错，这绫锦就是明日要我用玺的旨意‐‐宁国公主下降汾阳王为妻。张妃打的如意算盘，她得了军方的支持，作为代价的只是多了个一个东床快婿，而这个公主，本就是个冒牌货色！

&ldo;郭子仪宁愿要一个假公主保命，也不愿，向殿下您求助。&rdo;

温雅的男声突然在背后响起，我慢慢转身，发声的那人黑纱蒙面。

&ldo;这里是大唐，你毋须以此声音说话。&rdo;我示意他进前，他仅露出的眸子让我微楞一下，&ldo;郭曜，你眼怎么了？&rdo;

第三十二章　忘尽心中情（三）　李豫番外二

&ldo;沾了些药粉，再过几日就不碍事了。&rdo;郭曜低睑通红双眼站立。

&ldo;坐，有伤在身何须多礼。&rdo;我招手叫他落座，椅座沾衣时发问‐‐&ldo;珍珠，伤哪了？&rdo;

&ldo;伤了腕。她割腕以鲜血救郭子仪，伤口化了脓。我给她裹伤，结果，被她泼了药，沾了眼里。&rdo;他回答详尽，我问到他答到，我未问到他先答，譬如，他的眼睛。

&ldo;殿下要的，属下得了来。&rdo;郭曜递于我一支羊脂小瓶，掀盖微扇，我下意识远离。&ldo;此药得自恒罗斯，据说，是源于恒罗斯西面的王国。&rdo;

&ldo;恒罗斯再西？听说那边人颧高额突，民风骠悍，那此药比之中原糙药，可是更强？&rdo;我咀嚼一句，暗自掂量。

&ldo;只烈，不弱。&rdo;他忽然发笑。

&ldo;好！办得好！有何所需，但说无妨！&rdo;我收瓶于怀中，笑问郭曜要何奖赏。

他微微肃容，不答，反说回正题，&ldo;殿下，下面好象情形有变。&rdo;

&ldo;他们在……&rdo;我拨开瓦片，殿内火烛明亮，只是空无一人。&ldo;在后殿，左首走。&rdo;我引郭曜出夹阁入密室，方才我一心二用，铜管传来声响一记不漏听在耳里。李辅国已走，而他二人却纠缠后殿，拳脚相向，殿内宫人拦也不是避也不能。

&ldo;这……郭子仪想借莫青桐脱身？&rdo;郭曜一句叫破，他的确是想脱身，且急于脱身，所以慡快与李辅国约定，并刻意激得莫青桐翻脸动手。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区别在体力，郭子仪早解了毒，体力武力无不高于莫青桐，想制住她脱身？如此而已？

我颇有些意外地看郭子仪剑指宫人，他手中的剑是从莫青桐手上夺下，她投鼠忌器，所以他轻易夺剑。

&ldo;退下，任何人，不许扰了本王兴致！&rdo;他喝令所有宫人退下，殿门重重合拢，而他步步靠近，无所顾忌。&ldo;女孩子那么凶做什么，要是真打，恐怕，会伤了你。&rdo;他垂腕钉铛甩剑，仰头抬笑。就是那刻，明是讽嘲却化入笑颜，明是无心却情柔似水，今朝模样……玉面朱唇，美若好女，此时轻佻此时带笑，此时风流之时真风流，简直，要命的妩媚！

&ldo;他在……做什么？&rdo;郭曜疑惑自语，我恍然回神。那日，她在凉州城外的马车里求我答允她一桩心愿，当时一笑，笑梨倾城。何其相似，我竟，醉了。

&ldo;莫青桐傻了么？&rdo;郭曜再叫，我看出不对。

郭子仪张手胸前，绵绵拢合，缓急快慢，无序有序，而莫青桐竟无知无觉一般任他一近再近，慢慢他手慢合慢张，慢慢他手牵去她手，她臂，腰，身……她倚他，隈他，眼微阖，头垂肩，身交负。&ldo;青桐，青桐……&rdo;他柔声近乎蛊惑，她嘤咛微弱，似美梦难醒。

&ldo;祝由术，郭子仪会祝由术！&rdo;我双拳紧握，拳骨欲碎。不会错，是祝由术！凤翔军营时珍珠在他帐中半裸衣衫，我闯进时她昏昏难醒，醒后又尴尬不知，郭子仪说是她旧伤复发晕倒，我当时并未起疑，直到洛阳通天峡郭子仪重伤不醒。珍珠在他病榻前守了几日后不支病倒，兄妹二人病榻对泣，他说到不该催眠她不让她记起往事，如今痛上加痛，逽儿陪在一旁，字字句句都告诉了我。催眠之法我并不懂，可望文生义，却与岭南苗人的祝由术不竟相同，原来他一掌掴她其实是为避我，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