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却不让,坚持要塞给她:&ldo;小友,这是愚兄的一点心意,你定要收下才是。&rdo;
这般贵重又意义重大的礼物,江春自是坚决不会收的,两人就僵持起来。
徐绍无法,只得叹了口气:&ldo;愚兄何其有幸,能得遇小友,就当我两相识一场的心意吧。&rdo;
他转换策略,只打友情牌,江春就有些犹豫,该怎样拒绝。
只这&ldo;犹豫&rdo;望在旁人眼中,却成了&ldo;动摇&rdo;了。
就在二人不远处的垂丝海棠下,站了一老一少两人。那垂丝海棠是最喜阳不耐阴的植物,一到了秋冬,叶子就纷纷挂不住,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苍劲的枯枝上却只零零星星有几片了,故这二人的视线自能毫无阻碍地落在前方的少男少女身上。
那青年倒是穿得随意,只一件绛紫的直裾常服,腰间系了条青绿色玉带,脸上面皮呈古铜色,眼神坚毅,一看就是行伍中人,倒有点正直无私的意味。
只听他对面的老者慢悠悠捋了捋胡子,问道:&ldo;京内事情可是办妥了?这次又是怎说的?&rdo;正是教管司的陈之道夫子。
窦元芳望着那边,有些心不在焉,皱着眉头:&ldo;这般把戏已不知耍了多少次了,只他是个耳根子软的,那妇人随意哭闹几声,自然就是任她指鹿为马了。&rdo;
&ldo;十三,且看开些吧,子不言父过,当年就是一摊算不清的糊涂账,你为人子女的,遇到这般父母,自也只有认下的份……且看今后吧。&rdo;
窦元芳只点点头,眼睛盯着右前方。
&ldo;倒是你那庶兄,近日怕是收到京里的书信了,观他情志颇为不遂。&rdo;
窦元芳也有些无奈:&ldo;若是旁的事也就罢了,但她此次委实过了,淳哥儿养在我祖母面前,还遭了这种事情,若是独留他一个在我院里,那哪还有活路?&rdo;
陈老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道:&ldo;罢了罢了,小儿好好的也就罢了。&rdo;
似是想起什么来,陈老又补充道:&ldo;你先头那个娘子也去了五六年了,可有想过再聘一房贤惠娘子,教养一下淳哥儿也是好的。&rdo;
那窦元芳本就有些不太好的脸色,这回直接黑了,只在恩师面前还捺住了些。听那&ldo;先头娘子&rdo;&ldo;去了&rdo;,全天下皆以为他窦元芳对她段丽娘不住,现今居然连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也护不住……果然是唱得好一出大戏!
世人只会相信他们看到的,或是他们想让自己眼睛看到的:男子好大喜功,权欲熏心,自告奋勇出征沙场,置临盆在即的妻子于不顾,致妻子难产而亡……好一个寡情薄意的男子,当初若不是靠着岳家的扶持,哪有他安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这就是世人会相信的版本。
见弟子又开始皱眉黑脸,陈老无奈叹了口气,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指了指前方男女,故意凑趣道:&ldo;少男少女,琴挑文君。&rdo;
他对面的窦元芳却愈发沉了脸,那棱角分明的俊脸被热辣辣的日头烤得黑中透着红。
这&ldo;琴挑文君&rdo;说的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又名&ldo;坐上琴心&rdo;。《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有云:&ldo;汉司马相如宴于临邛富人卓王孙家……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文君遂夜奔相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