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不以为然,将自己该行的礼给全了,再不肯多说一字。
不消好久,徐纯先与胡沁雪坐到了一处去。江春见几个大人对此皆相视一笑……看来他们俩的事两家都是乐见的。
江春替胡沁雪欣慰,这俩也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
&ldo;阿嬷这几日咳嗽还未见好?可吃了药不曾?&rdo;徐夫人捏着帕子问起来。
几个小的都抬了首眼巴巴望着老人家。
翠莲刚想张嘴,老夫人用眼神止了她,笑着道:&ldo;也就老样子罢,虽还未好完,倒也不甚咳了。&rdo;顿了顿,&ldo;你莫整日这副冷样子,还是要出来见见日头。&rdo;
徐夫人未顾及到还当了这多小辈的面,张嘴就反驳道:&ldo;阿嬷你就只会这般说,这几日冷得都下霜了,我还怎出门?哥哥们给你找的甚大夫?个伤风咳嗽要吃这久的药才好……&rdo;倒是难得她那冷性子还抱怨了几句。
&ldo;你自己也是通些岐黄的,莫这般说话。世间还有多少疾患是医者束手无策的,你还不晓得?咳几声罢了,你几个大惊小怪。&rdo;
下头几个小的听老人家说不怎咳了,也就未再放心上。
只江春见她捏着帕子的双手青筋直冒,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
果然,徐夫人也未再接话,只问起怎今日喊了他们回来。老夫人极力捏着帕子在忍,自是回答不了的。只翠莲老妪多嘴道:&ldo;老夫人想着几个小娘子小相公结了业,请了来令他们松快松快……&rdo;
话未说完,只听&ldo;噗&rdo;一声,上头的胡老夫人喷出一口液体来。
说&ldo;液体&rdo;是因为油灯不甚亮,江春看不清颜色,但立马,随着众人惊呼,江春就晓得了,那是一口血。
胡府的太师椅是铺了花开富贵织锦的,那小小一口咖啡色的血水就吐在了太师椅扶手的织锦上,看着倒与上头的牡丹花一个颜色。
&ldo;老夫人!&rdo;
&ldo;阿嬷!&rdo;
&ldo;(外)祖母!&rdo;
惊呼间,老夫人没忍住又陆续咳了几声,倒是未再见血了……当然也有可能老人家自己咽进肚了。
众人手忙脚乱,翠莲先将主子扶住了,用帕子将她唇上沾染的血丝给揩干净,徐夫人使丫头去唤二老爷,只二老爷去了县衙,还未回来。府内只胡大|爷在,但他是不懂岐黄的,只又打发了小厮去城里请大夫和找二爷。
徐夫人自己也只是对药精专一些,于医术一途却是欠了的,将手搭她娘老子脉上半日,也未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倒是惹得缓过神来的老夫人骂道:&ldo;你瞎看些甚,等着大夫来就是了……咳咳……&rdo;话未说完又咳起来,咳声急促,急了还在那喉咙里拉出&ldo;呼呼&rdo;的齁声。
这是喘上了,一时间养和堂又乱起来。众人拍背的拍背,喂水的喂水。
老人家喘得面色红赤,脖颈上青筋暴涨,江春出于医者的本能,早就忍不住心内的焦急,将要迈出脚去。
&ldo;哎呀,姑妈这是怎了?听说还吐血了,这些个下人怎伺候的?该一个个的提脚卖了!&rdo;但丫鬟婆子端水漱口的,打水更衣的,颇为热闹,江春几个小的也在旁站了望着,无人接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