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只见树下正前方来了个身穿暗紫色常服的男子,那一双入鬓长眉实在夺目……窦元芳来了!
窦元芳来了?!
江春顾不得想他怎就赶了回来,只心内哀嚎一声,她的裙子还塞在腰上,光穿了个&ldo;打底|裤&rdo;爬在树上……衣着不雅,行为出格,她的书又要&ldo;白读&rdo;了。古板正直的元芳大叔这次不止是皱眉头教训她那么简单了吧?
江春|心内仿似有一万只小羊驼在奔腾,自己今日真是闯了鬼了!好生生来做客的人,为何要来放风筝?为何要来爬树拿风筝?
就在她心内羊驼奔腾间,窦元芳来到了树下。
&ldo;请父亲安。阿爹何时回的?我今日好生吃药了,曾祖母允我来放风筝了!还是阿爹你画的小兔子哩!你看,就这个……&rdo;淳哥儿望着父亲板了脸色说不下去了,那分外雀跃的嗓音渐渐低不可闻,还有些含糊不清。
&ldo;好生说话,低着头嘀咕像什么样?大方些说清楚。&rdo;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训斥的话,哪个小儿受得了?
果然,本就胆小的淳哥儿一下就蔫了,脑袋垂成了鹌鹑……大抵小儿在长辈面前都这模样罢,江春以前也是这样被窦元芳训的。
她在树上看得皱眉,有些心疼淳哥儿,才多大的人儿,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的父亲好容易家来了,不说嘘寒问暖,第一句话只是训他……
窦元芳自也看到了儿子眼里的孺慕,只觉着头更疼了,叹口气道:&ldo;今后莫这般小家子气了,男子汉就该光明正大、字正腔圆的说话,可知了?&rdo;
淳哥儿低着头,带了哭音答应:&ldo;是,儿知晓了。&rdo;
窦元芳看他只露了个头顶出来,貌似还哭了?愈发头疼,每次他一要训斥,好生教教他,祖母就拦了去,不是怪他严肃了吓到他,就是怕他真动手伤了他……其实这七年来,他是真从未动过手的。
兰燕嬷嬷从旁露了脸出来:&ldo;二郎何时归的家?将才老夫人才提起呢,这祖孙二人倒是心意相通。老夫人若晓得您家来了,不定如何高兴呢!&rdo;
窦元芳亦只&ldo;嗯&rdo;了声,指着树上身影问:&ldo;这是怎回事?&rdo;
江春不好开口,只留兰燕嬷嬷解释了一通,换来窦元芳&ldo;嗯&rdo;一声,望着上头那个十分不雅的姑娘,他又对着嬷嬷道:&ldo;风大了,你先将淳哥儿领回房去。&rdo;
果然,那淳哥儿逃也似的走了,胡沁雪也不知顽到何处去了,院里就只剩树上树下两个人。
&ldo;下来罢,人都走了。&rdo;
&ldo;我……我下不去了。&rdo;江春脸红成了秋日的柿子。
&ldo;那你将才是如何上去的?&rdo;他明知故问,想让她长点教训。
&ldo;爬上来的……不能行礼,还望窦叔父见谅……窦叔父能否,能否悄悄的不要声张,帮我找架梯子来?&rdo;江春只得向他求救,总不能窝树上到天黑罢?待会儿有人往这儿来了,见着她这副样子,真的可以直接卷卷铺盖滚回金江去了。
谁知窦元芳半日不出声,只朝着她微微张开双臂:&ldo;下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