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宁次当天傍晚就带着卫队抵达了海光寺。即华北驻屯军司令部所在地。驻屯军司令部方面沒有派员來迎接。只有第九师团的几个参谋搞了一个惨淡的欢迎仪式。
军乐手无精打采。鼓点和长短号交织的声音让冈村宁次无名火起。虽然沒有当场发作。可脸色却更加的阴鸷。他明白了。驻屯军上下一定知道了自己所來目的。而他们是在无声的表态。这里不欢迎你。
欢不欢迎冈村宁次都來了。带着林铣大将的命令來了。
植田谦吉啊植田谦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冈村宁次心中冷笑。
植田谦吉也是在淞沪大战中少数几个沒有受到惩处反而调任重用的人之一。他冈村宁次算一个。植田谦吉也算一个。严格说华北驻屯军在编制上已经由清朝末年时的几个大队扩充到现在的一个师团。但毕竟不是皇国常备师团。战斗力有限。但好歹升了一格。驻屯军司令官的级别由少将一跃而成为中将。如此。驻屯军虽然不及常备师团。但其历史人物却极为重要。是皇国侵略支那的急先锋。
所以。本该受到惩处的植田谦吉來到这里就任司令官不但不是贬斥。反而是在给他立功受赏的机会。
但淞沪大战的时候。植田谦吉的表现实在太差。取而代之的冈村宁次锋芒则完全盖过了他的前辈。同时也埋下了两人不睦的初始根源。
当然。植田谦吉这一次之所以表现的冷淡。更深层的原因还是在自己的失明乃是与其设想格格不入的。甚至是反对的。并且他先于自己数月來到支那华北。已经基本可以站稳脚跟。所以才有恃无恐。但冈村宁次并不担心。他身为第九师团的师团长。军队大权在握。只要他的师团坚决反对。失去了兵变主力的华北驻屯军必然难以成功。
关于直一点。冈村宁次相信植田谦吉是心中有数的。可他又不得不怀疑。这人能从士官一路做到皇国陆军中将肯定不是笨蛋。可为何又有这么明显的破绽漏了出來呢。虽然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却也多加了小心。一旦让那厮得逞。自己的任务也就算是失败了。就辜负了林铣大将的厚爱。
这是冈村宁次决不允许发生的。
心事重重的冈村宁次沒有进海光寺。而是命令将第九师团的指挥部迁出去。与华北驻屯军剥离开來。
南京。蒋中正的中央军一举越过淮河一线。大举向山东挺近。并通电全国。山东李泽军部不听从中央调令。妄图夺山东自立。呼吁全国各方群起而攻之。并将各方名单一一历数。这其中也包括了河南的李又廷。
不过。此时的李又廷的确有些焦头烂额了。冯玉祥大军再次东出潼关。來势汹汹。战力竟然大超往常。显然是使上了全力。李又廷毕竟人少。西边洛阳一线有些力不从心。
老蒋对冯玉祥东出取得初步胜利。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李又廷分身乏术。不会去干预山东的战局。担忧的是万一李又廷顶不住冯玉祥的攻势。让他重新占了河南。想在把他赶出过去。还真要再费上一番功夫呢。
何应钦却对局势有着另一番看法。
“冯玉祥不见得会取胜。李又廷也未必就能战败。”
“哦。说说。”
老蒋对何应钦的军事眼光是了解的。虽然一直沒怎么让他带兵亲自上战场真刀真枪的干。也是觉得他会是一个潜在的对手。如果放出去。难保不会放虎归山。所以想要继续掌控住这头猛虎。就只须将其一直放在身边即可。
“委座请看。”
何应钦得到了蒋中正的许可后。在东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大地图前。伸手在中间位置指点着。
“河南可不知有李又廷的军队。还有山东军最精锐的刺刀部队。”
说道此处。何应钦略停顿了一下。又一字一顿的说到:
“装甲部队和骑兵部队如果北上。冯焕章必败无疑。”
蒋中正一拍手。恍然又惋惜的说道:“可惜。可惜。”
跟在他身后的参谋们不知道蒋委员长所言可惜是为了谁。都有些惊愕。如果冯焕章真的被打败。李又廷必然不会坐视山东被中央军占领。虽然他们山东军内部之间由于吴孝良的罹难而变得矛盾重重。已经出现分道扬镳的趋势。可不意味着不会在强大的外部压力之下又重新走到一起。
老蒋身后的一个参谋突然插嘴道:“那关炳炎就不会撵走了李又廷自己占了河南。做主席吗。完全沒有必要为他人做嫁衣裳。”
一种参谋们纷纷表示赞同。在河南省内的山东军 也不是铁板一块。北部的李又廷部。和南部的关炳炎部。至于那个蒙古鞑子骑兵旅长则完全为关马首是瞻。
如果这两部人马死磕起來。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现在整个中原局势用一个字來形容就是乱。简直太乱了。真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敌我。敌人随时可能变成盟友。而盟友又随时可能变成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