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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我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其实在我眼里，林小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粗心女孩。她第一次来我店里，临走时，把一个随身带的小箱子忘在了那里，后来是我亲自把箱子送到旅馆还给她的；第二次，她买了木雕，但付账后没拿找钱就走了，也是我追到街上去还给她的。我认为她要不是总在想心事，就是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所以，这就难怪，住在我楼上的人每天跟踪她，拍下她大量照片，她却全然不知。本来我一直以为，在我们这个小镇上，要跟踪一个人而不被发现实属难事，现在看来我得改变看法了。

&ldo;他怎么啦？&rdo;她又问。

&ldo;他好像不见了。&rdo;我含糊其辞，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定性为&ldo;失踪事件&rdo;更为妥当，我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的警察，&ldo;他是昨天下午四点左右不见的。你昨天下午有没有出过门？&rdo;我又问道。我猜想她对自己做过什么，应该还有记忆。

&ldo;昨天下午我出去了，四点左右回来的。&rdo;这次她回答得很确定，然后她又笑了笑说：&ldo;这几天天气不好，阴阴的，像要下雨，所以我三点出门，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rdo;

&ldo;是啊，好多天没出太阳了，真够呛。&rdo;我附和道。望着她那张单纯清秀的脸，我突然有种想告密的冲动。我很想把我楼上那人的所作所为对她和盘托出，但挣扎了一番后，还是放弃了。

那个人毕竟是我的房客，我父亲朋友的朋友，他给的房租是所有房客中最高的，而且在人住的第一天就一次性全部付清了。我就是用他给的那笔钱更换了所有的刀具，还购买了新的工作服。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有钱人人住我家楼上那间简陋的小屋。上帝终于将他赐给了我，我实在没理由背叛或得罪他。更何况他待人温和，还乐于跟我交谈。他一天跟我说的话，抵得上我一个月跟我父亲说的话。

&ldo;是啊，天气真差。不过……他怎么会不见的？有没有打电话给他？&rdo;林小姐似乎对薛宁丈夫的失踪颇为好奇，后面那句好像是在问薛宁。

但薛宁没理她。

&ldo;打过了，手机关着。&rdo;我回答了她。当下我决定，只要那个人不伤害她，我会对他所做的一切守口如瓶。

&ldo;嗯哼。&rdo;薛宁叉在我身后咳了一下，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但我的问题还没问完。

&ldo;林小姐，我想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别人？&rdo;我觉得自己的口吻颇像警察。

&ldo;啊，小亮，你好像警察啊。&rdo;她果然开起了我的玩笑。

&ldo;是吗？&rdo;我有点不好意思了，&ldo;我爸不在，他身体不好去县医院了，所以我临时代替一下他……&rdo;我企图解释，她笑起来。

&ldo;没关系，子承父业嘛，应该的。&rdo;她道，接着她在记忆库里搜索了几秒钟后回答我：&ldo;我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四点，一回来就想洗个澡，因为好像出汗了，但是浴室的水很小，于是我就去旅馆的服务台找人，那时候，我看见住在我隔壁的一位小姐正好从旅馆里走出去。我没跟她说过话，不过，我知道她是前天上午搬进来的。&rdo;

&ldo;谢谢你。&rdo;我致了谢，随即跟她告别。

接下来的五分钟，我跟薛宁一起来到位于二楼的客房。这是小吴旅社最大的一间客房，据说也是房租最贵的一间。房间里有沙发和餐桌，还有挂衣服的雕花木柜。我记得那个木柜还是我做的，那是火灾之后，我们家对吴太太的一种资助。

&ldo;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什么时候？&rdo;我问薛宁。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可问，一个男人的失踪，理由多种多样。

薛宁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她很优雅地吸了一口，才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盥洗室。

&ldo;大概是三点四十分吧，我正在里面上厕所，听见他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不是电话铃，过了一会儿，大约是两三分钟吧，我听见关门的声音。就这样。&rdo;她冷漠地注视着盥洗室的门。

&ldo;他临走时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rdo;

她摇了摇头。

&ldo;后来也没有打电话给你？&rdo;

&ldo;当然没有。&rdo;她不耐烦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