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的心却在往下沉。120,如果高竞曾经打过120,就表明他曾经遇到过需要急救的突发状况。天知道他到底出过什么事!
而他的手机后来就断了。妈的!这该怎么解释?!妈的!这还能怎么解释?!
高竞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他曾经听见不同的鸟鸣声,有的清脆,有的低沉,还有类似虫鸣的咕咕声,有时是呱呱声,他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冷风从他的头顶吹过,树叶在他的身体上方哗哗作响。有那么几次,他挣扎着想醒来,但他的眼皮却沉得像铅皮。而且,他的身体像被什么捆住了,他稍一动弹,身体的某个部分就疼得厉害,可奇怪的是,他竟然不知道痛点在哪里,他抓不住那感觉。
我怎么了?我在哪儿?
现在,他感觉自己又一次处于清醒的边缘。他听见洞外的鸟叫,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进来了?!他顿时警惕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头部上方。尽管他闭着眼睛,却仍能感觉到那人就在他身边,近得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他感觉那人在拨弄他的头发。
忽然,一个女人的影子在他眼前晃过。他完全看不清她的脸,但他能感觉她对他的敌意。她朝他走近,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砰!他几乎能听见重物敲击他头部的声音。砰!又是一下。他被她打了!她是谁?!她想要他的命吗?她要杀了他吗?恐惧和愤怒瞬间充溢了他的全身。
他猛地睁开眼睛,接着,身子如弹簧般跳起来,扑向那个人。
是个男人?!他一惊。
&ldo;你是谁?&rdo;他问道。他的右手掐着男人的脖子,左手已经伸进了男人的口袋。他从里面摸出一根一次性的注she器。&ldo;这是什么?&rdo;他问道。
那男人被他掐得喘不出气来。他慢慢松开了手,并借着树洞外透进来的微光仔细端详起眼前的男人来。他看着这张脸,之前‐‐他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他好像跟这个男人说过话。尽管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他说什么了,但他记得这张脸。
&ldo;你是昨晚的那个人?&rdo;他问道。
那男人喘着粗气退到一边。
&ldo;体力不错啊。已经能玩小擒拿了?你是武术指导、保镖还是警察?&rdo;男人语带嘲讽地打量着他。
高竞现在完全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昨晚跟他聊天,并自称救了他的人。昨晚他还半信半疑,其实,他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可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这男人说的话。
他想说话,但脖子刚一动,后脑勺的伤就让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ldo;我的头……&rdo;他伸手摸了摸,摸到的不是头发,却是一块大纱布。
&ldo;你的头发在那里。&rdo;男人指指地上。
高竞看见地上果然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ldo;我还来不及收拾,昨晚光顾着清理你的屎尿和呕吐物了。如果你想找它们,它们就在洞外面的泥地里,我埋起来了。&rdo;男人懒洋洋地说,&ldo;喂,怎么称呼?&rdo;
&ldo;你叫什么?&rdo;他反问。
&ldo;金元。金子的金,元朝的元。&rdo;叫金元的男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ldo;你恢复得不错。你过去是干什么的?&rdo;
高竞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ldo;得了,我看你也不记得了。不过,我猜你受过某些专门的训练。你的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好。行了,我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rdo;
高竞其实也巴不得离开这个树洞。但现在他有点犯难,因为他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不知道该到哪儿去。
&ldo;我这样……是不是脑子受伤引起的?&rdo;他问道。
&ldo;你说失去记忆?不完全是。&rdo;金元开始叠毯子,很快他就把毯子叠成方方正正的两块,他把它们塞进一个大蛇皮袋,&ldo;记得我昨晚说的吗?你中毒了。可验毒这种事远比我想象的复杂。也就是说,我现在没法告诉你,你中了什么毒。我得把你的血液样本和呕吐物样本送到我同学那里。他在s市的大医院上班,他那儿有专业设备。&rdo;
现在轮到高竞打量他了。他眼前是个穿卫衣戴红毛线帽子的年轻男人。如果单看外表,高竞觉得他更像一个混迹于台球房的小混混。
&ldo;你是医生?&rdo;他疑惑地看着金元。
&ldo;差不多吧。&rdo;金元把山洞里的杂物一股脑儿丢进了蛇皮袋。&ldo;喂,你真的没想起你叫什么?&rdo;他又问了一次。
高竞不语。
&ldo;得了,那你就慢慢想吧。&rdo;金元背起沉甸甸的蛇皮袋,径自走到洞口,回身看着他问道,&ldo;你走不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