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强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ldo;你不相信?我画图画了多少年了!&rdo;杭文治有些着急了,他把叼在嘴上的铅笔拿下来,刷刷两下,在废弃的纸袋上画出了两个记号,对杜明强道,&ldo;你量量吧,这两条线之间的距离是三十公分,误差不会超过零点五。&rdo;
杜明强还真拿起木尺量了一下,果然是三十公分,非常精准。
&ldo;你看,我不用尺都能画得这么准,拿着尺还能画错了?!&rdo;杭文治急迫地要证明自己。
杜明强终于说话了,而他开口的同时脸上则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ldo;你还真以为今天的事情是有人做出了次品?&rdo;
对方显然话里有话,杭文治愣了一下,摆出努力思索的样子。而杜明强此刻已经继续说道:&ldo;这是黑子他们故意栽赃呢。&rdo;
&ldo;故意的?&rdo;杭文治眨着眼睛,&ldo;他们故意做了这些次品,就是想让我们吃不上晚饭?&rdo;
&ldo;吃不上晚饭,嘿嘿,那倒无所谓。&rdo;杜明强的目光渐渐凝重起来,&ldo;只怕后头还有好戏呢。&rdo;
&ldo;什……什么意思?&rdo;杭文治禁不住有些怯然。
&ldo;你也不想想,昨天他们那么折腾你,结果被我给搅黄了,他们能善罢甘休吗?&rdo;
杭文治愤然反问:&ldo;可他们还想怎么样?张管教不是都警告过他们了吗?&rdo;
&ldo;就是芥蒂张管教的警告,他们才会搞出这么一场戏吧。&rdo;杜明强悠悠地分析道,&ldo;今天晚上如果监舍里再起什么冲突,他们大可以给咱俩栽上一个&lso;不服劳动改造,蓄意挑衅报复&rso;的罪名。&rdo;
是这样!杭文治簇起眉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露出又气又怕的神色。杜明强见状便轻拍拍他的肩膀:&ldo;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这次主要是冲着我来的。&rdo;
杭文治抬头看着对方,用目光表达着心中的疑惑。
&ldo;如果只是要整你,何必把我们俩编成一组?现在这个阵势,明显是要对我下手呢。所以你只要别顶撞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rdo;
听杜明强这么一说,杭文治心中反倒激起了一分豪气,瞪起了眼睛道:&ldo;那我就能看着他们整你?他们也不要欺人太甚了,到时候我大不了跟他们拼命,反正我本来也不想活了!&rdo;
杜明强微微一笑,对杭文治这番有难同当的劲头甚是赞赏。不过他随即又摇头劝道:&ldo;为什么不想活?好日子还长着呢!再说了,就是要死,也不值得把命搭在这几个家伙身上啊。&rdo;
&ldo;那还能怎么办?&rdo;杭文治神色愤然,&ldo;还不都是被他们逼的。&rdo;
杜明强仍是微笑,片刻之后他说了一句:&ldo;我有办法对付他们。&rdo;
这是极平淡极普通的一句话,但语气却无比镇定,透出十足的把握来。杭文治甚至不需要去询问那到底是什么办法,因为对方的目光正在告诉他:这些都是自己没有必要了解的。
杭文治那颗慌愤亢乱的心便在这句话语中慢慢地平息下来,然后他真诚地、跃跃欲试地说道:&ldo;无论需要我怎么帮忙,我都一定会做到。&rdo;
&ldo;我只需要你做到一件事‐‐&rdo;杜明强用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杭文治,缓缓说道:&ldo;我要你今天晚上一熄灯就立刻上床。随后无论在监舍中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老老实实地坐在你自己的铺位上,不要下床,也不要说一句话。&rdo;
真是奇怪的要求,杭文治不解地咬了咬嘴唇,反问道:&ldo;为什么?你是怕有什么事连累到我?如果你这么想,那你就太小看我了!&rdo;
&ldo;我真的没有这么想。&rdo;杜明强认真地摇着头,&ldo;只是你不这么做的话,有可能会破坏我的计划。所以你现在必须回答我,能不能做到?&rdo;
杭文治和对方对视了片刻,终于点头道:&ldo;能!&rdo;
经过这番交谈之后,杭文治的心情就很难再平静下来,干活也干得不那么顺溜了。杜明强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时候还调笑杭文治两句,说是早知道会影响工作效率,就不把那些话说给他听了。
到了下午六点钟,果然想杜明强说的那样,管教开始催促两人收拾工具回监室。两人清点一下加班完成的纸袋,正好是二十个,剩下的几个明天如果抓紧干的话,应该可以在晚饭前补完。
无论如何今天的晚饭肯定是错过了,两人饿着肚子回到监舍,却见平哥等人正凑在里屋,一个个志得意满,看起来惬意得很。
押送的管教刚一离开,黑子便怪强怪调地嚷嚷起来:&ldo;嗨,劳动模范回来了啊,大家鼓掌欢迎。&rdo;说完自己先带头噼噼啪啪地拍起来,旁边立刻有人跟着附和,使劲比他还大,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肯定是小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