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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2页）

&ldo;是，很好看。&rdo;九如已经坐起身来，这么多天，她没有照过镜子，害怕在镜中看到陌生的面孔，经过这一次，她觉得自己不再是过往的沈九如，低下头时，看到自己瘦得仿佛可以折断的手腕，觉得很累，活着有时候比死亡更累，&ldo;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不知你可答应。&rdo;

&ldo;想说的，我都一定会说，不能说的，你也不要多问才好。&rdo;

&ldo;我想问的是，我娘家的上上下下，如今可好。&rdo;不知怎么，她最牵挂的人，是那个她一直觉得不疼不爱她的父亲。

&ldo;沈家?&rdo;兰心有些明知故问的。

&ldo;正是沈家。&rdo;

&ldo;沈家的新姑爷可了不得，非但把沈老爷的生意都接手过来，连薛王府的那些采办生意都包揽去了多半，如今京城里谁提到他，都是，都是……&rdo;兰心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眼中却隐隐含着讥讽的神色。

&ldo;沈家的新姑爷?沈家最后一个出阁的只有尔容了，那么你说的那个人便是表少爷了。&rdo;

&ldo;如今谁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喊琪王，谁还敢称呼表少爷。&rdo;

九如明白了，以前赵凌琪依附于薛家，巴不得人人当他是可亲好脾气的表少爷，如今独挡一面，琪王的头衔又稳稳当当挂起来了。

&ldo;即是说，我娘家并未出大事。&rdo;

&ldo;没有。&rdo;

&ldo;那时候，不是闹得很大。&rdo;

&ldo;是闹得很大，可是人证都死了，物证又毁了，什么都是死无对证，还怎么闹，闹到哪里去。&rdo;兰心说得干脆，眼角余光瞅了瞅自己口中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九如微微放下心来，沈家的家产生意，她从来没有放在眼中，也没有要觊觎的意思，只要父亲没事，沈家上下没事就都好了。

&ldo;你听了这些，会不会心有不甘。&rdo;

九如侧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道：&ldo;我已经没有心了，怎么还会不甘。&rdo;

兰心轻轻一笑道：&ldo;活着的人，怎么会没有心。&rdo;

九如将手搁在胸口：&ldo;不知怎么，里面空荡荡的，好似被挖开一个洞，填不满，补不足了。&rdo;

&ldo;那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就不想去要回来?&rdo;

&ldo;我不知道哪些是属于我的东西。&rdo;九如摊开手来，向着虚空中抓了一抓道，&ldo;看，什么都抓不住，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rdo;

兰心盯着她看了半响，九如瘦的一张脸还没有巴掌大，昔日乌鸦鸦的头发褪去了光泽，变得像是乌木的颜色，死气沉沉，坐在厚厚的被褥中间，像是个受伤的孩子，叫人不忍再去逼她：&ldo;说这些是我操之过急了，你好好休养才是最要紧的。&rdo;

等九如能够依凭自己的力气走到窗口时，兰心带了人来看她：&ldo;也不知她们俩个怎么跟着我到这里的，见到你在这里，一定要来看你。&rdo;

门口探出的两张笑脸，长得一模一样，正是九如来庄子时，见过的那对失聪的姐妹，她轻声道：&ldo;既然都来了，进来坐，我正好也闷得慌。&rdo;

等她们进来，九如见到两人手中分别抱着纸笔，她问道：&ldo;这是特意拿来给我的吗。&rdo;

姐姐点了点头，将纸笔往她手中塞，九如忍不住笑道：&ldo;你们怎么知道，我以前喜欢摆弄这些，好久没有画，手指都生疏了。&rdo;

妹妹打开一个盒子给九如过目，九如拿起盒中的小瓶子，看了又看：&ldo;真难得可以配到这样多的颜色，能画出很好的鱼鸟花草。&rdo;看过以后，她又将盒盖盖上，&ldo;可惜，我已经不想再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