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出少年啊,小伙子,胆肥啊,来这儿砸场子?”老头淡淡地道,眼光里掠过一丝阴鸷。“要是正正当当进门,怕是前辈会不屑一顾啊。”余罪软软地道,既有虚心,又有恭维。“呵呵。”老头阴笑着,又看上了鼠标,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问着:“小胖子,手艺不错啊,二十一点玩这么好的人,我有些年没见过了。”“一般一般,这二十一点和概率学有关,牌过一半,如果你能记住大部分已经出去的牌,接下来的赢面就相当大了,我不过是侥幸,还望前辈不吝点拨我们后辈。”鼠标躬身道。哈哈哈……老头仰头大笑几声,两位跟班也笑了,似乎气氛缓和了,却不料老头脸色蓦地阴鸷了,直道着:“出千和概率学可无关啊,弄住他。”鼠标一惊,那剃着阴阳头的一卡他脖子,还未带反抗,几位保安拥上来了,摁头,别胳膊,把他的手死死压在赌桌上,余罪刚要动,背后“嗒”声轻响,他脊梁一阵发寒,慢慢地,慢慢地举起手来了。是枪保险的声音,他太熟悉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上了他的脑袋。“喂喂喂……有话好说,老爷子,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谁出千了?”鼠标紧张地道着,作为好赌之人,自然知道赌徒整治老千的传说,如果人家确认,怕是放在赌桌上那只手就得输了。“哎……这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你一共玩了十九把,除了图穷匕见匕首直透手背而过,钉在桌面上,那瞬间袭来的剧痛让鼠标咬得牙齿喀喀直响,豆大的汗珠沁出了额头,他看着自己被钉在桌上的手,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让人胆寒的处理方式。妈的,装逼过头了,鼠标喘着气,为今之计,只能先保小命。“大哥,我可一分钱都没沾你们的……你们这样……就太他妈不地道了吧。”鼠标软软地道,疼得直咧嘴。“有种,现在还能说出硬话来。”阴阳头的小么,赞了句。他手握着匕首,猛地一拔,鼠标嗷一痛呼,挣扎着起来,又被几名保安摁住了,那小么笑着道:“要拿钱,你这只手就留下了……废不了,给你点教训,下次用那只手玩牌,一定想清楚在什么地方啊。”鼠标捂着嗒嗒滴血的手,把怒气按捺住了,王老千没理会,立了威而已,看样子达到目的了,最起码这俩嚣张的货色老实多了,回头瞥到举着手,脑后顶着枪的余罪时,他一摆头示意着:“搜搜他。”小么上前摸着余罪的口袋,三个钱包、一个手机,都扔到了桌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品,钱包是偷的,手机里是空的,那种很破的大路货色,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有,倒让王老千皱眉头了。“这位小兄弟,你的手也挺快的啊,这些钱包不是你的吧?”王老千问,盯着余罪,暗暗有点诧异的是,同伴被捅一刀,这家伙脸都没变色。“如果你拍到我偷东西的证据,我把手留给你。”余罪缓缓地道,仍然保持着“南蛮子”的一副口音,他看到王老千皱眉时,知道他们没有拍到,又补充着:“没错,是偷的,也可以是借的,就是为了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王老千的绝技而已,没想到,王老宝刀有点老了。”笑了笑,示意着跟班手下的刀枪,王老千一皱眉,后面的大个子枪口敲敲余罪的脑袋,粗声恶气道:“谁他妈脱了裤子把你露出来了,信不信崩了你狗日的。敢来这儿撒野……别动。”说着余罪在动,扭头,大个子惊得后退了一步,就见得余罪扭过头了,向脑袋伸向他,不屑地笑着挑衅着:“来啊,朝这儿打……你要看见老子眨下眼,我他妈跟你的姓。”这么二地求崩,把大个子倒吓住了,哪怕就走黑路的,那种提着脑袋胡来的人也不多,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而且他敏感地觉察到了,对方绝对不是外强中干,那凶厉的眼神,那凛然的气势,绝对是有过黑事的人……下意识间,他稍有紧张地咧咧嘴,又稍有紧张地,把枪口往高抬了抬。余罪慢慢,睥睨地看着,把手放下了,回头时,看着一言不发的王老千道:“既然没胆子开枪,那就趁早装起来,别丢人现眼……我们也有规矩,收手赔手,收命抵命,只要王老您赔得起,随便拿。”吊儿郎当地一站,把王老千倒将住了。这是一个见血煞威的惯用方式,用于震慑一下那些不长眼的货色,可现在他觉得有点棘手了,明显这两位不管是身手还是气势,都不像混吃混喝的小痞子,他思忖了片刻,一伸手道:“请……既然想挑场,就按挑场的规矩来,只要你有本事赢,有本事拿走。”哼,余罪的鼻子轻哼,拉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了,看看惨兮兮鼠标,他随意地摆摆手:“去,站一边去!”哦哟,鼠标明白了,自己是被人当狗腿教训了一刀,白挨了。此时余罪也明白,王老千根本就是把他当成正主了,教训他手下的“鼠标”,煞威呢。否则你看老头凛然的表情,如临大敌的神色,还有焦虑的、皱得越来越深的皱纹,肯定在思忖应对之策呢。毕竟是吃赌这碗饭的,他要在这个上面输了面子,以后恐怕就得丢了位子了。而且两人的“来历不明”恰恰也击中了他的要害,杀威他们敢,杀人他们暂时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