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有个性,老头张口结舌,蔺晨新粗粗解释了句,三个睡醒的,脑子还不清醒呢,骆家龙在道着,我胳膊麻了,汪慎修揉着脸道,自打离开警校,好久没有伏桌睡觉了,真尼马香。鼠标却是翻着豆豆眼,指着来人问:“哎,老头,瞎掰吧,你绝对不可能是宣传部的。”“那我是哪儿的呢?”老头笑着问,眉色一挑,觉得这长得奇形怪状的小警颇有点意思。“穿这么好的西服……汉奸,他戴的什么表,贵不?”鼠标狐疑地审视。“瑞士机械表,有些年头了,古董表,市值最少十五万。”汪慎修判断道,老头一惊,下意识地缩胳膊,然后蔺晨新惊愕喊着:“哇,土豪!这么老的土豪?”年轻的气着了,要说话,被老人拦住了,他笑着问:“还有呢?”“皮鞋保养得这么好,鞋帮都发亮了……骆驼,什么牌子?”鼠标又看到了疑点。“看不出来,样式很老款,这种个性款式得定做吧……哎我说,大叔,你们这是?”骆家龙有点醒了。“我找你们分局长张如鹏,他不在,随便走走,这儿安静,就来这儿了。”老头笑道,看着鼠标那怀疑的样子,他好奇地问:“还继续猜吗?我打赌你猜不到。”“猜到了。”鼠标一拍桌子,指着愕然地两人道:“开发商。”开发商!?骆家龙几人也听傻了,凭什么迹像能猜到这个结果。“打领带、穿西装、敢在警察面前晃,不是科局长,就是开发商。”鼠标一拍巴掌,睿智地判断出来了,摆着手道:“去去去,找局长办私事去吧,我们忙得觉都睡不上了,还来捣乱。”两位来人一愕,一噎,无语相对了。这无语的样子,还真像被猜到底了。“标哥,他还拿着报道咱们的报纸呢。”蔺晨新觉得不对了,似乎这两位谦虚的气质,不太像土豪。“快算了吧,想套近乎呢,问问分局长的情况呢……不信你查他们证件?”鼠标道,几人都看着不速之客,两人果真是尴尬不已,拿不出证明身份的东西来,然后标哥一挥手:“撵走,警务单位也是你们能乱窜的?这要在总队,得把你们抓起来。”一吼,案卷一铺,仰头又睡,骆家龙和汪慎修还没起身,蔺晨新已经挥着手去去去,不管你们是多大的土豪,在我们这里找不到你的优越感啊。于是,两人头回被几位懵然的小警轰走了。这和遭遇到的漠然、无视不同,让两人感触颇深,像是受了打击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鼓楼分局。半个小时后,才见到分局长张如鹏和政委匆匆赶回,肖梦琪是组织送那位诈骗嫌疑人女友返乡的,怀孕期间,不追究其从犯刑事责任,由当地公安来人接回去了。她是半路接到市局的通知的,匆匆赶回来时,正和张局长碰头了,两人无风起波透过警车的窗户,卞双林期待地看着,那是一双慈爱的、复杂的、还有畏缩的眼光,即便他在狱中修炼十年,也说不清此时的心境。那位警察在和他的女儿说话,他看到了他敬礼,看到了他把一个精致的礼盒子递给女儿,这一次女儿没有扔,只是那么傻傻地看着面前的警察,又远远地看了警车一眼,然后扭头像恐惧般地奔跑着走了……那一刹那,卞双林摁着胸口,不知道是心里是一种痛楚,还是酸楚,只是觉得心里那个部位像绞着一样,剪不断,理还乱。余罪奔着出了职高的校园,上车的时候,看了眼还痴痴透过玻璃窗户往外远眺的卞双林,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他安静地等着,等了好久卞双林才落寂地收回目光,黯黯说了句:“走吧。”启动,驶离,余罪有点讪然,这是要送老卞回监狱了,两周的假释到期,务必准时送他回去,不过这一次余罪似乎成了卸磨杀驴的主角,一直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卞师傅,要不看看……你前妻去?”余罪半晌问,驶到了路口,有点舍不得上路。“算了,徒增伤感而已。”卞双林笑道。“那,咱们就回去了?”余罪问。“你难道还想留着我?”卞双林笑道。“我还真想留,不过恐怕没有这个权力了。”余罪不好意思地道,驶向了高速入口,卞双林欠了欠身子笑着回道:“没关系,其实即便我不来,你也没有权力把我送到一个有牢头、狱霸的地方?我说得对吗?”余罪瞥了一眼,笑了,在这号老骗子眼皮底下玩花样,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他笑着问:“是的,没有,你是当时看出来的,还是事后想通的呢?”“我不当事后诸葛亮,不过事前我确实也看出来了,其实,你觉得像我这种人,会害怕有牢头、狱霸的地方吗?或者,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无法求证的事实,在第二看守所,我就是牢头。”卞双林笑着道。余罪也笑了,这爿能把死人说活的嘴,连管教都买他的账,当牢头还真没有什么稀罕,他回答道:“那你答应的本意,是想到太原看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