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又如何?&rdo;
苏令蛮不以为然道。
杨廷从不曾认真对待过她,他既鄙薄她,又不欲她属于旁人,说的好听是伤心,难听些,恐怕是将她认作了宠物,心爱的宠物要被人抢了,可不就要想法子抢回来?
至于宠物想什么,伤不伤心,重要么?
不重要。
是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只为了警告觊觎宠物之人,宣誓主权。
往后长安城中但凡不想与威武侯作对的,自然不敢再打她的主意,还顺道往楚方喧心上插了根刺,但凡他介意,纵两人往后成了夫妻,这根刺也会搅得她再无安生之日可过。
一举两得,实在是好算计。
至于那浅薄的伤心,甚或有别于常的区别对待,不过是迷惑人的假象,一旦沉湎于此,便当真成了可以任人捏圆搓扁任意支配的宠物了。
苏玉瑶抬头觑了觑苏令蛮越来越冷的面色,决意还是识相地住嘴,不说话了。
车外苏文湛让车把式再一次加快了速度,纵使他心大,在这般肃穆的气氛下,亦觉得十足的头疼。
楚方喧见杨廷再一次换了持缰的手,忍不住侧目而视,只觉着这威武侯……好似不大对劲。
莫旌却是心里门清,情知自家好面子的主公恐是旧疾发作,只还一力强撑着不肯离开。心下不由祈祷着马车速至苏府,好让主公回去养疾。
总算,大半个时辰后,眼见着载了二娘子的马车入了大门,杨廷盯着楚方喧走了,方与苏文湛告辞,打马离去。
直至转至朱雀街转角,苏府的大门都小得看不见了,才气力不支,从马上翻了下来。莫旌唬了一跳,连忙跳下马伸手搀了:&ldo;主公?&rdo;
&ldo;无碍。&rdo;
杨廷挥开他,伸手扯开襟口大喘了口气,露出大片长满了红疙瘩的皮肤。见莫旌一大老爷们泪眼汪汪的,哑声斥道:&ldo;莫作这小女儿态,速速带我回府。&rdo;
莫旌差点哭了:&ldo;主公何苦?&rdo;
杨廷闭着眼,方才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压制这旧疾上了,如今一松懈下来,便觉得撑不住。体内烧得厉害,昏昏沉沉地由莫旌扶着上了不知何处来的马车,回了威武侯府。
辱娘林妈妈早接了消息,一见杨廷躺着进来,便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ldo;这都作的什么孽啊……&rdo;
林木迅速迎了上去,与莫旌一人一边扶着杨廷进了正院躺下,另要调人去请太医,却又被杨廷否了,有气无力地道:
&ldo;不过些许小事,不必再劳烦陌太医,睡一日便好了。&rdo;
&ldo;混账东西!&rdo;正说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而来,一青袍美髯公背负双手迈步进来,身形颀长,龙行虎步,不怒自威:&ldo;好一个威武侯!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do;
林妈妈惊了一记,连同莫旌、林木两人一并跪了下来:&ldo;老爷!&rdo;
杨文栩鼻尖轻哼了一声,与杨廷极像的一双凤眸中,竟是厌弃:&ldo;听闻大郎今日的惊天之举,老夫特前来道贺,威武侯府不久恐将有新妇子进门。&rdo;
语速徐徐,却任谁都能听出其间强烈的讽刺。
&ldo;父亲来儿子这,可是专门来教训儿子的?&rdo;
杨廷懒懒散散地躺着,身子连动都没动,这懒倦的模样让杨文栩看得更是搓火,指着他道:&ldo;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rdo;
&ldo;不过一个犄角疙瘩里出来的落魄女子,也能迷得你晕头转向?我杨家的门,可不是任谁都能随随便便进出的。&rdo;
杨廷嗤笑了一声,半张的凤眸水汽氤氲,仿佛有水珠儿要掉下来,他笑眯眯地道:&ldo;那父亲恐怕要伤脑筋了,儿子偏要娶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