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堂里闲得打蚊子的店小二,亦觉得这百糙庄甚为神奇,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ldo;阿蛮,你这下知道了吧?居士刚刚是找借口耍滑头溜了,哪里会真生你的气!&rdo;
狼冶撇了撇嘴,忿忿道。
苏令蛮板着指头算:&ldo;那不成,这有别的法子?&rdo;
&ldo;就一个法子,阿蛮什么时候成居士的师妹了,便可以敞开来随便吃。&rdo;狼冶掸了掸袖口,他这脸只得清秀,是没办法了,但阿蛮嘛……
倒是不难的。
苏令蛮心下不由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心底对拜鬼谷子为师,并不如何担忧,只觉得冥冥之中本该如此。
吃完飨食,狼冶也没多留,将苏令蛮安排到居士早就着人拾掇出来的一间客房,人便不知去了何处。
诺大的百糙庄,万籁俱寂,只余星星点点的清辉透过窗纱照进来,洒落了一地碎银子。
苏令蛮做了一夜散尽千金的&ldo;噩梦&rdo;,待昏昏沉沉醒来时,却在半开的窗外,发觉了一枝滴露的百合。
水嫩鲜灵,仿佛刚从枝头掐下来一般。
第120章藏头露尾
苏令蛮如今住的,是一座一进的院落,不大,但处处妥帖,陈设颇有野趣。
推窗朝外看去,首先扑入眼帘的,便是院中一棵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桑葚树,此时上面正结满了累累果实,空气中隐隐有股诱人的甜香。
苏令蛮在窗前略站了站,着实是想不到有谁一大清早这般有情趣地送来这么一支百合‐‐
毕竟这客舍院落里,可没有哪一丛绿意有百合的迹象。
既想不通便不再为难自己,苏令蛮回房中取了只细颈青花瓷瓶插上,换上平日晨练的短打在院中锻跑打拳、拉筋踢腿,一通练全乎练下来,人已经淋漓地出了一层大汗。
狼冶自然数地提了一桶热水进院子来:
&ldo;阿蛮,居士交代让我给你送些热水来‐‐&rdo;
话还未完,狼冶便噎住了。
忙不迭别过头去将桶往地上一掷,苏令蛮一眼瞥去恰见他烧红的脖子,不由乐道:&ldo;阿冶,一大早的,可是居士给你吃排头了?&rdo;
狼冶的脖子更红了。
他摸了摸后脑勺,语重心长地道:&ldo;阿蛮啊,咱打个商量,成不?&rdo;
&ldo;什么?&rdo;
&ldo;虽说咱俩交情好,可到底男女有别,下回这衣服……&rdo;
苏令低头一看,这才发觉夏衫轻薄,衣裳全数贴在了身上,不由发窘,足间一点,人已经奔回了房。
狼冶只听&ldo;嘭‐‐&rdo;的一阵关门声,不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嘟囔了一声,苏令蛮羞恼道:&ldo;阿冶,下回记得敲门!&rdo;
&ldo;好好好,这热水,我可给你放门口了,啊?&rdo;
&ldo;还有,居士说了,百糙庄可不兴丫鬟那套,一切都得靠自个儿。&rdo;
狼冶喊了一声。
&ldo;知道了!&rdo;
待狼冶的步子走远了,苏令蛮才悄悄探出头来,迅速地将热水提了,盥洗换衣一气呵成,连那汗津津的头发都用香胰子细细打了沫,洗干净了。
只这绾发却将她给难住了,穿衣洗头这些事照葫芦画瓢还不难,偏这滑溜溜的头发,却完全是不听使唤,不论是流苏髻还是双丫髻,都梳得歪歪扭扭,不能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