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宰辅与史家向来不睦。&rdo;
史项籍率先投出了第一份投名状,&ldo;敬王可还记得去岁雍州地动时的场景?&rdo;
杨廷颔首。
&ldo;我史家带头先捐了五万银钱,也经手办了些事,据我儿道:容妃这人,事先便知晓地动之事……&rdo;
&ldo;约莫是个妖物,不仅迷惑得圣人事事听从,甚至前朝之事,也多有涉猎,有牝鸡司晨之嫌。&rdo;
他看杨廷连眉梢都未动,毫不意外,不由道:&ldo;王爷知道?&rdo;
杨廷不置可否。
&ldo;可有一事,想来王爷并不清楚。&rdo;史项籍从宽袖中取出一个布包,灰扑扑不起眼的颜色,胡乱包裹着一物,他展了开来,道:&ldo;我儿这些年经营,宫中很有几个知心人,拼死送了这物出来。&rdo;
杨廷一怔,只见一花布做的小人,黑发白面红裙,嫣红的小嘴弯弯,正面一行血字,书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他记忆力向来极好,尚记得当日互换庚帖时阿蛮的生辰‐‐
便与这小人身上的一字不差。
生辰八字,向来隐秘而重要,除了本人与爹娘,其他人都一概不知,便是媒人也不能翻开。
他背上出了密密一层汗,伸手接过花布小人,只觉得触手都麻得渗人。
&ldo;从容妃那得来的?&rdo;
喉咙发涩,声音哑得厉害。
史项籍颔首:&ldo;我儿当日去容妃那坐一坐,便是为了此物,孰料还未送出来,便遭了横祸。&rdo;皇后既然经营了宫内这般久,自然有些不一样的渠道。
此乃巫蛊之术,也不知……对阿蛮有甚妨害。
思及此,杨廷再坐不住,欲起身寻鬼谷子,可思及云游在外的师傅,又颇觉无力。
&ldo;还有什么,一并说来?&rdo;他此时不愿再兜圈子了,&ldo;只要先生给的够分量,本王一道保你史家不灭。&rdo;
听闻这掷地有声的承诺,史项籍&ldo;啪的&rdo;一声跪倒在地,再抬头时,面上有不容置辩的孤注一掷:
&ldo;先祖,还留了一物。&rdo;
他颤颤巍巍地从胸口取出了一卷黄绸,明晃晃的色调,这是皇家御用的颜色,一眼看去,还泛着点陈年的旧气,&ldo;愿助敬王‐‐荣登大统。&rdo;
杨廷精神一震,心道:终于来了。
明黄色软绸,展开时下面前任圣人的御印昭然若揭,恐怕杨照也没想到,史家这般兢兢业业辅佐多年,竟藏了这么件要命的东西。
想到那白发苍苍登闻鼓喊冤的老先生,杨廷也忍不住心生恻隐:老先生死前,该如何的愤懑?
杨廷很满意,道:
&ldo;先生且回,明日,先生便会得到想要的结果。&rdo;
史项籍将信将疑地回去,府内风雨飘摇,除了些卖身多年的家生子无处可去,大部仆役走的走、散的散,府内一片空寂荒凉。
史夫人匆匆迎了上来:
&ldo;夫君如何了?&rdo;
&ldo;等。&rdo;
言罢这一字,史项籍再无旁话,生生坐了一夜,怎么也猜不到,这一死局,究竟如何解。
孰料第二日,容妃便被人参了。
并不是他想的&ldo;牝鸡司晨&rdo;,却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一个罪名:&ldo;通jian。&rdo;
那时,苏令蛮还在练大字,听闻唬了一大跳:&ldo;通jian?&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