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蛮含在嗓子眼里的话突然说不出话来:&ldo;师,师傅……&rdo;
多日未见,鬼谷子好似去仙境滚了一圈,身上属于凡尘的烟尘气淡得几乎看不见,乍一眼看去,竟飘然仙去。
杨廷亦有同样的感觉,他入门早,玄术比苏令蛮更要通些,隐约觉得:若所谓的知天命,便该是师傅这般模样了。
玄门中有一境曰通明,羽化而登仙……
他不敢想下去,鬼谷子看着两土地呆若木鸡的模样,突然展颜一笑:&ldo;小阿蛮、小清微,这是不认识为师了?&rdo;
他一吊儿郎当地开口,满身的仙去便只剩下了滚滚的红尘俗气。
苏令蛮舒了一大口气,立时放开杨廷的袖子,朝鬼谷子奔去:&ldo;师傅,您回来了?&rdo;
鬼谷子朝不远处正心梗的杨廷挤了挤眼,才抚了抚苏令蛮脑袋道:&ldo;小阿蛮,想不想为师?为师走之前,还特地给小阿蛮留了礼物哟。&rdo;
苏令蛮用力点点头:&ldo;想。&rdo;
确切地说是好奇那礼物是啥玩意,一粒圆溜溜的青豆,上边还被刻了个磕碜的笑脸,研究几回,都觉得不过是个平凡的可以被煮来吃的青豆子……
杨廷这时也已从被新婚妻子抛在身后的郁闷中走出,信步走至鬼谷子近前,正儿八经地施了个礼:&ldo;师傅,近来可安好?&rdo;
&ldo;安好,安好。&rdo;
&ldo;小清微便是无趣。&rdo;鬼谷子摆摆手,白袍如洗,肤白似玉,面上嵌有一双清澈到极致的眼眸,静静看人时,隐隐有心底隐秘都被抚平了的安宁感。
苏令蛮侧目多看了几回,忍不住出言问:
&ldo;师傅这趟出门,可是……路遇高人?这般看着,跟通了玄似的。&rdo;
鬼谷子负手大笑,笑罢才道:&ldo;小阿蛮还知晓道家的通玄境?悄悄与你说,&rdo;他装神弄鬼地凑到苏令蛮耳边,被杨廷拉到一边,才翘着嘴道:&ldo;为师路遇仙人点化,不日便要升仙了。&rdo;
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模样,苏令蛮嗔道:&ldo;师傅,你又诓人!&rdo;
什么仙家、道家,她不信这怪力乱神之事。
鬼谷子笑了一阵,才摆手道:&ldo;罢罢罢,不说这些,为师此次回,只因寻到了一样要紧物,喏,&rdo;他袖口拂过,手里便出现了一个粗糙的木盒,刻工粗劣,连边角的毛粒都未搓干净,看着跟路边随手捡的一样。
杨廷却珍而重之地接过,眼中苏令蛮不解的激动:&ldo;师傅,这……可是……&rdo;
鬼谷子笑着点点头。
苏令蛮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可等杨廷难按激动地将木盒打开,发觉里边的太岁时,自己也先傻眼了。
一眼看去,成年郎君巴掌大的黑黢黢的太岁静静躺在木盒中,精叶上甚至有新近采摘的痕迹‐‐这等可遇不可求的稀罕药材,也不知师傅是自哪得来的。
她捂着嘴,眼泪先扑簌扑簌地落了,欢喜地看着鬼谷子,不知如何是好:&ldo;师傅,谢、谢谢。&rdo;
胸口澎湃的谢意,除了这两个字,竟想不出旁的字眼,鬼谷子弯起嘴角,笑得温柔,见冷脸徒弟也难得红了眼眶,才促狭道:
&ldo;为师奔波劳累,今日便住你府上不走了,一会将麇谷老小子请过来,先帮小阿蛮将病治好了。&rdo;
杨廷一怔:&ldo;信伯出京了。&rdo;
&ldo;现下派人去城外谷阳、通阳、立阳三叉道口等,戌时一刻便能抓着人。&rdo;鬼谷子话毕,人已经拂袖驾轻就熟地去了敬王府客房。
杨廷眉头都未皱上一皱,将木盒往苏令蛮怀中一塞,转身出了厅门,竟直接驾马亲自去&ldo;请&rdo;麇谷居士了。
苏令蛮抱着木匣子,恍若抱着一个稀世珍宝,路上绿萝欲接过去,也被她宝贝兮兮地拒了。
小八与绿萝对视了一眼,不清楚娘子肚里打什么哑谜,只知道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很久,连敬王没回府吃飨食都不在意,哼着小曲,匆匆进了些粥食便一直趴在桌上,盯着那木匣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