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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德妃冷笑：&ldo;这么些年，有多少人栽在冯氏手里，就有多少人栽在他冯光培手里。朝堂升迁，总要看国相脸色，如今说冯府家私万贯，也不为过。然而冯光培若真安分于此，大约还能善终善了。&rdo;

我勾唇笑，视线与她二人相触，问一旁端茶进来的净雯：&ldo;太后得了那个白玉瓶，是个什么说法？&rdo;

净雯静静道：&ldo;只说瞧着眼熟，倒也不曾说什么。&rdo;

我笑，转而望向德妃贤妃：&ldo;太后怕是要急了。&rdo;

这一句很快就成了真。

除夕那晚，太后特特颁下恩旨，赞杨卉孕育皇长子有大功，破格封其母为一品夫人，给予杨氏一门额外荣宠。

这是皇后母亲才能享有的尊荣，此番却独独赏给了杨氏，可谓用心良苦。

杨卉想也高兴，倒是夏沐烜有些不以为然，除夕夜宴后，来我宫里伴我守岁时，再说起此事，也免不了还是皱眉。

我只当是玩笑，听过耳就算了。

很快就到了桃李初绽时分，又是一年春来到，三年一度的大选迫在眉睫，平静的日子大约走到尽头了。

我在新人陆续进宫的热闹中，只日复一日待在静德宫固胎。

八个月的身孕，已经如同寻常妇人待产时的样子。

这一日正由方合扶着在后院踱步，那头秋覃小跑着近前来，脸上是少有的惶急神色，见了我劈头盖脸就道：&ldo;娘娘，不好了，姑姑让人捉去了审刑司。&rdo;

我听得一怔：&ldo;你说净雯？&rdo;

秋覃点头。

我又问：&ldo;是什么时候的事？&rdo;

秋覃道：&ldo;方才简尤那头传来的话，说是印公公也牵扯其中。&rdo;

我听得越发心惊，也顾不得思索了，抬脚往外走。

方合刚要劝我，被我一眼看得垂下头去，只好小心翼翼扶住我出门去。

于是边走边问秋覃：&ldo;是为了什么缘故拿的人？&rdo;

秋覃摇头。

我又问：&ldo;印寿海怎么也牵扯进去了？&rdo;

秋覃就还是摇头。

如此一问三不知，只好作罢。

出了静德宫，本想去政元殿找夏沐烜求情，转念一想就止步了，改道去审刑司。

审刑司我并不是头一回踏足，依旧是一室的冤声连天。

讽刺的是，还是在当日关押那间牢房里，我找到了净雯。

彼时净雯灰败了脸色缩在墙角，见了我双目大大一睁，复又平复下去，哑着嗓音道：&ldo;娘娘怀着皇子呢，怎的来了这儿？&rdo;

此情此景，跟当日我来此地探望的时候，何曾相似。

然而我已经不是当日的我了。

我稳稳握住净雯双手，示意秋覃去门外守着，压低声音问：&ldo;怎么回事？&rdo;

净雯紧紧抿着下颚，目中有无穷无尽的恨意漫上来，然而也就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了。

须臾的静默后，她喃喃道：&ldo;娘娘可还记得，当日您问奴婢，何以要全力助您。&rdo;

我点头：&ldo;你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故。&rdo;

净雯咬咬牙，像是豁出去了。

她跪倒在我身前：&ldo;奴婢的姐姐，本是先帝的雯妃。奴婢本姓方明净，而方氏一门……&rdo;净雯双目通红，她极力抿着泪意道：&ldo;方氏一门一百七十三口，于昭惠三十八年六月十三午时，皆被腰斩弃于市。&rdo;

她揪着我的衣袖，将上头一缕缕凤纹揪成痛苦的纹路。

我看得一震。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净雯，当下也哽咽了，哑声问：&ldo;是为了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