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沉了,晚风寒凉,偌大的客厅里,一个小小的人影还在努力擦拭,跪在冰凉地板上的双腿已经麻木,后背的汗也湿透了,被风一吹,刺骨的寒冷便钻的人头皮发麻。
他瑟缩着搓了搓手臂,紧张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已经十一点半了,再不快点的话,明天又会迟到的。
他抿抿唇,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二楼的一扇房间忽然开了,一个打着哈欠的女孩子走了出来,她穿着公主裙的睡衣,肌肤如雪,一头黑色卷发和姣好的面容像洋娃娃一样精致,但楚音却知道,她绝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无辜可爱。
懒懒地走下楼梯,她冲僵硬的人讥讽一笑,&ldo;哟,怎么还没清理完,真是没用!&rdo;
楚音默不作声地继续擦着地板,并不说话。
女孩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她冷冷一笑,拿杯子接满滚烫的热水后,猛地向楚音一把摔过去。
虽然已经下意识地向一旁躲闪,但楚音的手臂上还是被滚烫的水灼伤了,一片深红在白皙的肌肤上衬得尤为可怖,楚音疼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把嘴唇咬破了才堪堪压在喉咙里。
如果哭了,他绝对会被嘲笑地更惨。
女孩看他狼狈的样子得意一笑,恶声吩咐道:&ldo;喂,小杂种,不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许睡觉!听到没有!&rdo;
楚音捂着手臂咬牙颤抖着,脸色惨白。
女孩回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大厅只留下了他一个人,楚音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片水渍。
好痛。
这时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蹲下来抱住了他,沧桑的脸上满是心疼与怜惜,&ldo;乖音音,不哭不哭,阿嬷在这儿呢。&rdo;
楚音抽抽噎噎地委屈道:&ldo;阿嬷,我好痛&rdo;
阿嬷叹了口气,搂住了瘦弱的人,&ldo;乖音音,阿嬷带你去上药。&rdo;
楚音揪着阿嬷的衣角,眼睛里含满泪水,悲伤而绝望,&ldo;阿嬷,明明我也是父亲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do;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不会像对妹妹一样对他和蔼地笑,不会摸他的头,也不会在他受欺负的时候保护他,而是用漠然的目光看着他,不,连看他也不愿意,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污点,是没有任何人喜爱的存在。
稚嫩的少年控诉着自己不公的委屈,阿嬷却无法回答,只是将他搂得更紧,笨拙地不住安慰。&ldo;音音乖,有阿嬷在呢。&rdo;
她带哭泣的楚音回房间里上了药,便守着他睡了。
看楚音柔弱的睡颜渐渐安稳后,她默默地回到大厅里将一片狼藉收拾干净。
江舟带两个班级的课,他从另一个班级里出来后,一转弯就看到了空荡荡的楼道里,一个单薄的身影站在教室门口,背着书包垂着头,黯淡的像废弃的种子。
他心一疼,大步走了过去。
&ldo;楚音,你怎么不进去?&rdo;
楚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了头,毫无生气地小声说:&ldo;我迟到了,老师不准我听课,罚我站一上午。&rdo;
江舟蹙起眉,目光落在了他胳膊上露出的一角绷带,面容一沉。
&ldo;你胳膊怎么了?&rdo;
楚音一瑟缩,下意识侧过身挡住了胳膊,不自然地回答道:&ldo;没、没什么。&rdo;
江舟声音低下来,笑意消失不见,带着些怒气。
&ldo;给我看看。&rdo;
楚音踌躇了一会,才怯怯地伸出了胳膊。
江舟小心地撩起他的袖子一看,几乎整条胳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一看就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想到昨天已经送了他回到了家,不会是外面的人找的事,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楚音家里那帮作死的人故意搞的了!
瞬间江舟的怒气值暴涨,恨不得捏碎那帮渣渣!
他眸色冷了下来,把袖子放了下来,沉声问道:&ldo;这是怎么弄的?&rdo;
楚音犹豫地看着他担忧又严肃的神色,小声地糯糯道:&ldo;是、是我不小心烫伤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