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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第1页）

他无可奈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ldo;我知道你没干过，孩子。我知道你没干过‐‐&rdo;

&ldo;应急快递飞船。&rdo;通话机发出急促而生硬的话音。&ldo;我是飞船记录处。将偷乘者身分证明盘上所有的资料都报给我们。&rdo;

他离开座椅，站到她身边。她紧紧抓住座位的边缘，仰望的面孔在棕色头发下变得刷白，唇膏格外显眼，如同血红的丘比特之弓。

&ldo;现在吗？&rdo;

&ldo;我要你的身分证明盘，&rdo;他说。

她放开座位的边缘，用发颤的手指笨拙地摸索着挂着塑料盘的项链。他俯身替她解开扣子，拿着身份证明盘回到他的座椅里。

&ldo;记录处，这是你要的资料：身份证明盘编号t837‐‐&rdo;

&ldo;稍等一下，&rdo;记录处插话说，&ldo;这些资料当然要存入灰卡吧？&rdo;

&ldo;是的。&rdo;

&ldo;请问处以死刑的时间。&rdo;

&ldo;我过一会儿告诉你。&rdo;

&ldo;过一会儿？&rdo;这是完全违反常规做法的；应当首先报告偷乘者的死亡时间然后才‐‐&rdo;

他尽力避免自己发出沙哑的话音：&ldo;那么咱就以完全违反常规的方式办事吧‐‐我先读身分证明盘上的资料给你听。偷乘者是个姑娘，她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话。你能理解这一点吗？&rdo;

记录处一时哑口无言，继而用温和的口气说：&ldo;抱歉。说下去。&rdo;

他开始读身分证明盘，读得慢吞吞以便尽可能拖延无法规避的结局，设法多给她一点时间，帮助她摆脱最初的恐慌，恢复心灵的平静，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一现实。

&ldo;编号t8374破折号y54。姓名：玛丽琳&iddot;李&iddot;克罗斯。性别：女。出生日期：2160年7月7日。她只有十八岁。体高：5英尺3英寸。体重：110磅。这样轻的重量，然而足以增加如同肥皂泡一般的应急快递飞船的质量，给它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头发：棕色。眼睛：蓝色。肤色：白。血型：o，都是些不相干的资料。目的地：米默港口市。无用的资料‐‐&rdo;

他念完了说声&ldo;我过一阵子再打电话给你&rdo;，于是又一次转身望着姑娘。她蜷缩着靠在墙上，用痴呆而茫然的目光注视着他。

&ldo;他们在等你杀我，对吗？他们要我死，对吗？你和巡航舰上的每一个人都要我死，对吗？&rdo;她一时愣住了，讲话的时候如同孩子一般惊恐万状又心慌意乱。&ldo;人人都要我死，我却没干过任何坏事。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只是要见哥哥。&rdo;

&ldo;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压根儿不是那样的&rdo;，他说，&ldo;没有人要这样做；假如人能够变通办法的话，谁也不会这样办的。&rdo;

&ldo;那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rdo;

&ldo;这艘飞船正在给沃登上的第一考察组运送卡拉热病血清。他们自己的血清被一场龙卷风摧毁了。第二考察组‐‐就是你哥哥所在的那一组‐‐在西海的另一边，相距八干英里，他们的直升机无法飞越西海去援助第一考察组。染上那种热病的人必死无疑，除非及时注射这种血清。第一考察组的六个人将会死去，除非这艘飞船按时到达他们那儿。这些小飞船配给的燃料总是刚刚足够达到目的地，假如你呆在飞船上，你加给飞船的重量将使飞船在着陆之前耗尽所有的燃料。飞船将会坠毁，那么你和我都会死去，等待着热病血清的六个人也会死去的。&rdo;

她沉默了整整一分钟，考虑着他的话，目光里痴呆的神色消失了。

&ldo;原来是这样？&rdo;她终于开口说道，&ldo;只是因为飞船没有足够的燃料吗？&rdo;

&ldo;是的。&rdo;

&ldo;我可以独自去死，也可以连累另外七个人一起去死‐‐是这样吗？&rdo;

&ldo;是这样的。&rdo;

&ldo;没有人愿意我不得不去死吗？&rdo;

&ldo;一个也没有。&rdo;

&ldo;那么也许‐‐你能肯定毫无挽回的余地了吗？假如人们能帮助我，他们不愿这样做吗？&rdo;

&ldo;每个人都想帮助你，但是谁也无济于事。我打电话给&lso;星尘号&rso;，这是我能采取的唯一的措施。&rdo;

&ldo;它不会回来了‐‐但是可能还有其他巡航舰吧？可能还有某一个人，在某个地方，能采取一点办法赶来拯救我，难道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rdo;

她稍稍探出身子，心情急切，等待着他的回答。

&ldo;没有了。&rdo;

这个回答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她心底，她又往后靠在墙上，脸上失去了希望和急切的神情。&ldo;你能肯定‐‐你知道你没搞错吗？&rdo;

&ldo;我肯定。在四十光年之内没有其他巡航舰；没有一点办法，也没有一个人能改变这种局面。&rdo;

她耷拉着脑袋望着怀里，开始用手指绞着裙子的皱折，一声不吭地思索着，让自己的思想适应这种严酷的现实。

这么一来心情好一些了；随着希望的破灭，内心的恐惧也消失了；随着希望的破灭，只好听天由命了。她需要时间，她能占有的时间又是这么短暂。有多少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