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假如我跟你一起去跟他们讲讲的话,或许……&rdo;
&ldo;不要,&rdo;她说。&ldo;你在场,他们会同意的。你一走,他们就变卦。他们把咱这样的人叫做弄虚作假逃避生活的人,对待咱的病例要马虎得多。我没有自我保护能力,不能像你那样信赖他们。&rdo;
&ldo;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呢‐‐姑娘?&rdo;
&ldo;诺拉。叫我诺拉吧。保护我。这就是我所需要的。你住在这里附近。让我跟你呆在一起吧。别让他们来找我们。&rdo;
他戳着沙滩上的图案,开始把它勾划掉。
&ldo;你肯定这是你所需要的吗?&rdo;
&ldo;是的。是,我肯定。&rdo;
&ldo;行啊。那么你可以跟我走。&rdo;
就这样,诺拉跟博克住在海边的小木屋里。此后几个星期,每当中心派人来的时候,博克喝令他们快走,他们乖乖走了。最终他们不再来了。
在白天,她总是跟他在海滨漫步,帮他捡浮木,因为她喜欢在夜里烧火取暖;对他来说显然冷热早就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是他很快就投她所好爱上暖烘烘的火光了。
他们一起散步的时候,他总要拨拨海水冲刷上来的一堆堆阴湿的断枝残叶,翻动一块块石头,看看下面隐藏着什么。
&ldo;天哪!你想在那里头找到什么呢?&rdo;她说着,屏住呼吸,往后退了几步。
&ldo;不知道。&rdo;他抿着嘴笑了笑。&ldo;一块石头?一片叶子?一扇门?这一类好东西。&rdo;
&ldo;咱去看看潮坑里的东西吧。至少那里的东西是干净的。&rdo;
&ldo;好吧。&rdo;
尽管他吃东西是出于习惯和尝尝口味而不是出于需要,但是她需要每日三餐又能做出可口饭菜,于是他竟然以一种近乎参加仪式的乐趣期待着与她共同进餐。后来,有一次吃了晚饭以后,她第一次给他的身体擦擦亮。也许他俩会感到尴尬,感到心里挺别扭。但是他们没有这种感觉。他俩坐在火堆前,干爽、温暖、注目对视、默默无语。她心神不定,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破布,擦去他反射出火光的体侧上的一点灰。后来她又擦了一次。过了好一阵子,她又擦了一次,这一回她专心致志,把他发光表面上的所有灰尘都擦得一干二净,然后上床就寝。
有一天她问他:&ldo;假如你不想死的话,为什么买了单程票到这儿来,还签了合同呢?&rdo;
&ldo;当时我确实想死,&rdo;他说。
&ldo;后来有什么事让你改变主意了吧?是什么事呢?&rdo;
&ldo;我发现这儿有一种比死的欲望更大的快乐。&rdo;
&ldo;请你说给我听听好吗?&rdo;
&ldo;当然可以。.我发现这里是我能得到快乐的少数几个地点之一,也许是唯一的地点。这里具有那地方的性质:启程、安乐告终、快快活活离去。在这里沉思默想使我满怀喜悦,生活在能量衰败过程的尽头,并明了这是一件好事。&rdo;
&ldo;不过这并没有让你快乐到自己接受这种治疗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