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内侧干干净净,皮肤白皙剔透,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宋欣什么都没想,握着刀片划了下去。
并没有划得很深,宋欣后来想起来,都觉得那时的自己神经不怎么正常,像是终于被那些舆论压力逼疯了似的——她麻木地拿着刀片一划,然后又一划,钝刀子磨肉,鲜血一滴滴地流进水池子。
死了算了吧,宋欣面无表情地看着池子里被水冲开的血,手腕上翻开的肉,就像那些人想的一样——就像罗伯特·华莱士逼自己做的一样。
……放弃挣扎。
本来手里的牌就烂到底了,继续下去没有半点意义,不是吗?
……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三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宋欣突然觉得,疼。
那种疼痛非常轻微,但宋欣却疼得一个瑟缩,像是某种镇静剂,让宋欣猛地冷静了下来,正视起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宋欣手腕上的口子像小孩的嘴,红红地咧着,血一滴滴地往池子里滴,米白色的洗面池里被水和血冲得一塌糊涂,衣服上都滴了上去。
她哆嗦着把手腕举高了一点,确认这是不是梦,刮眉刀躺在池子里。
不是梦。
“……懦夫。”宋欣眼泪涌了出来,颤抖着道:“……宋……宋欣你真是,要完了。”
宋欣那一瞬间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但是明白宋欣要完蛋了。她想骂街,但又骂不出。
人活着才有希望,才能翻盘,活着难免经受挫折。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还在因为宋欣而站在风口浪尖上,活在横幅里,活在仇恨和敌视的目光之中。
宋欣感到自己像是站在大坝前,大坝轰然爆裂,成千上万吨、山岳般的洪水奔腾而来,将宋欣压得粉身碎骨——好在没有灰飞烟灭。
死有什么用?谁不会寻死?可永远是活着的人——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去谱写历史,谁会施舍埋在土里的人半个眼神?
宋欣眼眶通红,含着泪水,犹如燃烧着仇恨和不屈的火焰,她双手发抖,捏住自己的手腕止血,然后坚强地——跑了出去。
………………
……
宋欣失血并不算多,只是割得有些深,止不住血。鲤鱼王t恤上满是铁锈色的血迹,灰色的家居短裤上也染了大片,小区里清晨遛狗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宋欣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跑到小区门口颤着声喊出租车。
早晨出租车并不好喊,好不容易来一辆还以为宋欣遭了劫,怕惹麻烦,装没看见,一踩油门就消失在了天际。
宋欣:“……”
宋欣觉得这世界真现实,真难,又觉得为了省急救车钱,来打车的自己也是活该。
好不容易来了辆红的的士,是司机拉了客过来。宋欣心想这下总没理由拒载了,宋欣觉得已经有点供血不足,眼前发黑,哆嗦着地拉开了门,不等客下来就对司机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