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奈心里的翻车鱼死了一大片,瞪着面前的早餐盘子,从昨天到现在她接受的信息太多了,到现在都没有处理过来。她心塞道:“我认识你的时候——真是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波风水门温柔而阳光地一笑:“所以呢?”
所以你是个混蛋,奇奈拼命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这一句——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打我屁股,你以为你是谁!我爸都没有打我屁股过!
奇奈心里万马奔腾,面上使劲憋着,使劲儿啃了一口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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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雨下到早上已经小了不少,此时断断续续地下着,水洼被单车碾过,溅起片片水花。
波风水门骑着自行车,奇奈坐在他的后座上拼命拽着他的校服让自己不掉下去,像欲盖弥彰又像避嫌,怎么都不肯抱水门的腰。
空气清新而潮湿,奇奈想起很久以前一个阴沉下雨的下午,她拉着美琴在鞋柜给这个男孩子塞伞——那还是高二的春天,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
他们穿过他们上学的那个弯道,六月树木蓊郁,远处青山如黛。
波风水门突然道:“我想了一路,还是觉得对你这种榆木脑袋——必须把话说明白。”
奇奈茫然地抬起头。
水门:“我不会放弃你的。”
奇奈看向波风水门的后背,他长得很高,肩背宽阔。
水门平静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在现在变成一个懦弱的逃避者,这不是你。你没有了家人,但是这样的疼痛迟早会被弥补,他们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你作为生者的生活。”
“你不能现在就放弃。”波风水门回过头,说:“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事情,我知道以前那个成绩咬我咬得很紧的小姑娘想上早稻田,想救死扶伤想当医生,那时候你真的很可爱。”
漩涡奇奈脸红了起来:“……什、什么啊,不要乱说这种话。”
“可是就是很可爱。”波风水门在前面坦然地说,“我关心的是你以后会不会后悔——我关心你以后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你现在还想抄作业交白卷吗?”
奇奈在后面压抑地啜泣。
波风水门浑然没有弄哭了小姑娘的自觉,自顾自道:“——没关系,规矩就是交白卷自觉脱裤子,抄作业反正有我盯着你连想都不用想……”
——奇奈好像一个受了世界上最大的委屈的孩子,坐在波风水门的自行车上痛哭流涕。她几乎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把积蓄了那么久的眼泪一口气流出、
波风水门停下车,手指温柔地擦奇奈眼角的眼泪。
“怎么就哭了呢。”水门温柔地抽出纸巾,“不能抄作业这么难过的?”
奇奈哽咽而颤抖地小声道:“——我、我想上我一开始就想去的地方,我想去早稻田,我想……想做医生,想开开心心的活着。”
波风水门笑起来:“这才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