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斧交击,火星四射。
身子凌空的孙玉龙,也已被宝玉扯落下来,只固施银链本已缠在手上,他根本无法放手。
他身子随着宝玉手掌牵动之力,宛如流星般斜斜坠下,&ldo;砰&rdo;的,竞撞上了单毅成,两人头颅撞在一齐,连哼都未哼,便双双倒下。
宝玉却已退到三尺开外,脸上还带着笑容。
他的招式看来是那么轻松,那么自然,像是顺水推舟,全不费力,但却能将两招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才创出的杀手完全破坏。
他的招式看来是那么缓慢,但却在一霎眼的工夫里,使当今武林两大高手一齐躺了下去。
别人根本弄不清他招式是如何施出的。
熊雄目定口呆,喃喃道:&ldo;奇怪奇怪……&rdo;
小公主道:&ldo;你如今该总知道他不做傻事了吧!&rdo;
熊雄也不答腔,却向宝玉奔了过来,一把抓住宝玉的膀子,道:&ldo;方兄,方少侠,我如今才知道你武功实比我想象中还高出十倍,我虽然知道你必能将他两人击败,却委实未想到你胜得如此轻松。&rdo;
宝玉微笑道:&ldo;只不过是看来轻松而已,在当时我出手只要差错一分,慢了一分,如今躺下的便该是我了。&rdo;
他一笑又道:&ldo;其实这还得感激熊兄。&rdo;
熊雄摸了摸头,道:&ldo;感激我?&rdo;宝玉道:&ldo;若非熊兄先就告诉我他两人已曾互相研究武功许久,小弟方才便不会以那种身形架势迎敌了。&rdo;
熊雄苦笑道:&ldo;方兄你方才那身形架势又有何巧妙?在下委实更不懂了,在下方才本还在为方兄担心。&rdo;
宝玉笑道:&ldo;方才我左掌若非在肩头以上,他飞斧击下时,我便赶不及抢得他斧柄,那时我便只有左纵,或者后退,我若左纵,虽可避过金爪锤,但右肩势必要伤在飞龙斧下,我若后退,膝头便要被金爪锤打碎。
他叹息一声,接道:&ldo;是以这半分时间之差,便已将胜负之势完全扭转,方才我的生死之别,也有如在刀口边缘。&rdo;
熊雄听得更是目定口呆,讷讷道:&ldo;如此说来,你莫非早巳猜出孙玉龙击出的一招必非&lso;吴刚斫桂&rso;,而是&lso;云中击电&rso;么?&rdo;
宝玉笑道:&ldo;方才我听了你的话,就已想到两人既在那黑牢中商议了那么久,便绝不会只是各出杀着,联手而攻,只因这两人惧是心机繁复之辈,他们既觉商量了那么久,商量的结果,便绝不会如此简单。&rdo;
熊雄笑道:&ldo;不错……此点我方才怎会想不到。&rdo;
宝玉道:&ldo;他两人此回再来与我较量,出手自然必定要令我大出意料之外,才能取胜,是以那时我便已想到,他两人极有可能互换招式击出,但在两人还未来到魏面前之前,我实也不敢完全确定。&rdo;
熊雄道:&ldo;你如不能确定,又怎会☆…&rdo;宝玉截口笑道:&ldo;但等到两人在我面前站稳时,我便已确定了。&rdo;
熊雄道:&ldo;唉!我还是不懂。&rdo;
宝玉道:&ldo;那时他两人俱在放声大笑,那单毅成笑时肩头动也不动,而孙玉龙却笑得连身子都动了起来。&rdo;熊雄奇道:&ldo;这又与两人出手有何关系?&rdo;宝玉道:&ldo;笑时身子摇动,自是下盘不固,这就表示他真气却已提起,他若要攻文下路,又怎会将真气提起?&rdo;熊雄笑道:&ldo;不错,要使那一招&lso;吴刚所桂&rso;,下盘必须稳如盘石,下盘既不稳,自不会再使&lso;吴刚所桂&rso;的。&rdo;
宝玉道:&ldo;两人联手,孙玉龙既不攻我下路,单毅成攻的便必定是我下路,是以我立刻便判定他两人必定要互换招式击出。&rdo;
他微微一笑,接道:&ldo;这道理其实也简单得很。&rdo;
熊雄长笑道:&ldo;道理虽简单,但你若不说破,我一辈子也想不通,更何况在当时那种四面危机的情况之中。&rdo;
匡新生、赵剑明等人,心中也不禁暗暗叹息。
只因他们此刻已知道,自己纵可特武功练得炉火纯青,但这种随机应变,当机立断的功夫,却是一辈子也学不会的‐‐这是一种直觉的反应,智慧的本能,要成为绝代的武林高手,这就是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
只听王大娘的娇笑声自屋子里传了出来:&ldo;各位都请进来吧,容贱妾备酒,为方大侠庆功。&rdo;
琥珀色的美酒,翠绿的酒杯。
王大娘谈笑风生,少女们娇笑迎人。
众人虽本觉自已和方宝玉实有段距离,难免自羞自愧,但几杯酒落肚,也就渐渐脱略形迹起来。
酒是纯净的,既没有迷药,更没有毒药,少女们的娇笑是动人的,既动人心,更动人情。
宝玉微笑瞧着,瞧看这欢乐中的变化…。&iddot;最先是王大娘悄消退入后室。
然后,一个少女出来,悄悄拉了拉高冠英和匡新生的袖子,悄悄耳语两句,高冠英与匡新生也进入后室。
自然,有两个少女也跟了进去。
于是后室中便传出一连串轻微的步履踏地声,兵刃破风声,以及王大娘的娇笑声,赞好声……
半个时辰后,又有一个少女走出来,悄悄通知了赵剑明与吕云,吕云有些扭捏,却终于还是随赵剑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