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佩玉怔了怔,五指一根根松开,倒退几步,倒在一张破旧的竹椅上,满头冷汗,这时才流下。
那老人道:&ldo;你累了,实在太累了,不该胡思乱想。&rdo;
俞佩玉两只手紧紧抓住竹椅的扶手,道:&ldo;但我明明……我明明瞧见……&rdo;
那老人凝注着他,道:&ldo;你什麽也没有瞧见,是麽?什麽也没有瞧见。&rdo;
俞佩玉忽然觉得他眼睛里似乎有种奇异的力量,情不自禁,垂下了头,惨然一笑,道:&ldo;是,我什麽都没有瞧见。&rdo;
老人展颜笑道:&ldo;这就对了,瞧见的越少,烦恼越少。&rdo;
他将手里提着的小兵放在俞佩玉面前桌上,道:&ldo;现在,你喝下这碗酸辣汤,好生睡一觉,明天又是另外一个日子了,谁知道明天和今天有多少不同?&rdo;
俞佩玉惨笑道:&ldo;是,无论如何今天总算过去了……&rdo;
口口
睡梦中,俞佩玉只觉得大地越来越黑暗,整个黑暗的大地,都似已压在他身上,他流汗,挣扎,呻吟……
被,已全湿透了,竹床,吱吱格格的响。
他猛然睁开眼,昏灯如豆,他赫然瞧见了一双手。
一双苍白的手。
这双手,似乎正在扼他的咽喉。
俞佩玉骇然惊呼道:&ldo;谁?你是谁?&rdo;
黝黯的灯光中,他瞧见了一头披散的长发,一张苍白的脸,以及一双美丽而空洞的眼睛。
披散的长发云一般出来,白色的人影已风一般掠了出去,立刻又消失在凄迷的黑暗中。
这岂非正是那雨中的幽灵?
俞佩玉一跃坐起,手抚着咽喉,不住地喘气,她究竟是人是鬼?是否想害他?为什麽要害他?
老人又不知那里去了,木窗的裂缝里,已透出灰蒙蒙的曙光,门,犹在不住摇蔽……
她究竟是人是鬼?
她若真的想害他,是否早已可将他害死了,她若不想害他,又为何幽灵般潜来,幽灵般掠走?
俞佩玉的心跳得像打鼓,床边,有一套破旧的衣服,他匆匆穿了起来,匆匆跑出了门。
晨雾,已弥漫了这荒凉的庭园。
雨已停,灰蒙蒙的园林,潮湿,清新,寒冷,令人悚栗的寒冷,冷雾却使这荒凉的庭园有了种神秘而蒙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