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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2页）

他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一口气像是随时都会停顿。

银花娘瞪着眼瞧了他半晌，缓缓道：&ldo;这么多人忽然闯进你屋子来，你不害怕么？&rdo;

那病人淡淡笑道：&ldo;人已将死，也就不觉得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了。&rdo;

银花娘嫣然笑道：&ldo;不错，一个人若已快死了，的确有许多好处，譬如说……我本来也许会杀你的，现在却不愿动手了。&rdo;

她忽然摸了摸那小女孩的头，柔声道：&ldo;但你……你也不害怕么？&rdo;

那小女孩想了想，慢慢的说道：&ldo;反正三叔一死，我也不想活了。&rdo;

银花娘道：&ldo;所以你也不怕？&rdo;

那小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道：&ldo;不怕。&rdo;

银花娘笑道：&ldo;你既然不害怕，自然就不会大呼小叫，是么？&rdo;

那小女孩道：&ldo;三叔喜欢安静，我从来都不大声说话的。&rdo;

银花娘笑道：&ldo;很好，这样你也就会活得长些了。&rdo;

她再也不理这两人，将前面的窗子悄悄推开一线从这里望下去，对面屋子的动静也可瞧得清清楚楚。

这时银花娘手里的火摺子已熄了，天地间又黑暗、又静寂，只有窗外偶而传来棋子落枰的&ldo;叮当&rdo;声，悦耳如琴音。

那病人已闭起了眼睛，小姑娘的大眼睛却在黑暗中发着光，俞佩玉悄悄走了过去，柔声道：&ldo;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rdo;

那小女孩悠悠道：&ldo;彼此萍水相逢，你又何必问我的名字。&rdo;

这小小的女孩子，竟说出这么样老气横秋的话来，俞佩玉倒不觉怔了怔，谁知她盯着俞佩玉的眼睛瞧了半晌，竟忽又接着道：&ldo;但你既已问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找叫朱泪儿．，眼泪的泪，因为我从小就是个常常会流泪的孩子。&rdo;

俞佩玉道：&ldo;现在你……&rdo;

朱泪儿淡淡道：&ldo;现在我已不流泪了，也许是因为眼泪已流乾了吧。&rdo;

俞佩玉默然半晌，叹道：&ldo;你三叔已病了很久了么？&rdo;

朱泪儿道：&ldo;四、五年了。&rdo;

俞佩玉道：&ldo;你一直在照顾着他？&rdo;

朱泪儿道：&ldo;嗯。&rdo;

俞佩玉道：&ldo;难道没有别的人陪你们？&rdo;

朱泪儿缓缓道：&ldo;三叔没肓别的亲人，只有我。&rdo;

俞佩玉长长叹了口气，四五年前，这女孩子最多也不过只有七八岁，在别人正是最顽皮、最喜欢玩的年纪，但她却陪着个已奄奄一息的病人，在这凄凉的小楼上，度过了四五年，晚上竟连盏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