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空群道:&ldo;他自己。&rdo;
公孙断道:&ldo;他自己?&rdo;
马空群道:&ldo;他若真是来复仇的,那么他手里的这柄刀就是他复仇的象征,他要杀人,就一定要用刀!&rdo;
他淡淡的笑了笑,接下去道:&ldo;他若不是来复仇的,你又何必去找他?&rdo;
公孙断没有再说话,他转身走了出去,脚步声沉重得像是条愤怒的公牛。
马空群看着他巨大的背影,眼里忽然露出忧郁恐惧之色,仿佛已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出了一些十分悲惨不祥的事。
四十个人,四十匹马。
八十个大羊皮袋中,装满了清水和干粮。
刀已磨利,箭已上弦。
云在天仔细地检查了两次,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声音却更严厉:&ldo;十个人一组,分头去找,找不到你们自己也不必回来!&rdo;
公孙断已回到自己的屋子。
屋里虽显得有些凌乱,但却宽大而舒适,墙上排满了光泽鲜艳的兽皮,桌上摆满了各种香醇的美酒,在寂寞的晚上,只要他愿意,就有人会从镇上为他将女人送来,各种女人,从苗条到丰满,从十六岁到三十岁。
这是他应得的享受。
他流的血和汗都已够多。
可是他从未对这种生活觉得满意,因为在他内心深处,还埋藏着一柄刀,一条鞭子。
是他自己用自己沾满血腥的手埋下去的!
无论他在做什么,这柄刀总是在他心里不停地搅动,这条鞭子,也总是在不停的抽打着他的灵魂。
大雪!
大雪原!
白天羽就像是一条野狗般在雪地上挣扎着,白雪已被鲜血染红。
直到现在,公孙断仿佛还能听到他惨厉如狼嗥的呼喊:&ldo;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这些畜牲,狗日的畜牲,我就算再死一万次,也一定要去找你们复仇!&rdo;
公孙断紧握双拳,突然觉得要呕吐。
桌上的大金杯里酒还满着,他一口气喝了下去,眼睛里已被呛出泪水。
现在终于已有人来复仇了,但他却只能像是个见不得人的小媳妇般坐在屋子里,用袖子擦眼角的泪水──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流下来的,眼泪总是眼泪。
他又倒了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
&ldo;忍耐!为什么要忍耐?&rdo;
&ldo;你既然有可能要来杀我,我为什么不能先去杀你?&rdo;
他冲了出去。
也许他并不想去杀人的,可是他心里实在太恐惧。
不是仇恨,也不是愤怒,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