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慢慢地接着道:&ldo;我一向不喜欢没有原因就想杀人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年轻人不该养成这种习惯的。&rdo;
傅红雪道:&ldo;我也不是来听你教训的。&rdo;
陌生人淡淡道:&ldo;刀在你手里,你随时都可以拔出来。&rdo;
他慢慢地吃着最后的几根面,态度还是很轻松,很自然。
但傅红雪全身每一根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
他知道现在已到了非拔刀不可的时候。
这一刀若拔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势必要有一个人倒下去!
酒店里忽然变成空的。
所有的人都已悄悄地溜了出去,连点灯的人都没有了。
落日的余晖,淡淡的从窗外照进来。
好凄凉的落日。
傅红雪好像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但他的身子已悬空。
他已将全身每一分力量,全都聚在他的右臂上。
漆黑的刀柄,距离他苍白的手才三寸。
陌生人的棍子却还是插在腰带上──一根很普通的棍子,用白杨木削成的。
傅红雪突然拔刀!
没有刀光。刀根本没有拔出来。
傅红雪拔刀的时候,门外面忽然飞入了一个人,他身子一闪,这个人就跌在他身旁。
一个很高大的人,赤着上身,却穿着条绣着红花的黑缎裤子。
他脚上的粉底宫靴已掉了一只。
金疯子!
这个又疯又怪的独行盗,现在竟像是一堆泥似的倒在地上,满脸都是痛苦之色,身子也缩成了一团,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怎么会忽然也来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傅红雪的刀怎么还能拔得出来?
陌生人吃光了最后一根面,已放下筷子,这突然的变化,竟没有使他脸上露出一丝吃惊之色。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现在正看着门外。
门外又有个人走进来。
叶开。
又是那阴魂不散的叶开。
陌生人看着叶开,冷漠的眼睛里,居然又露出了一丝温暖之色。
叶开看着他的时候,神情却很恭谨。
他从未对任何人如此恭敬过。
陌生人忽然道:&ldo;他是你的朋友?&rdo;
叶开道:&ldo;是的。&rdo;
陌生人道:&ldo;他是个怎么样的人?&rdo;
叶开道:&ldo;是个很容易上当的人。&rdo;
陌生人道:&ldo;是不是随便杀人的人?&rdo;
叶开道:&ldo;绝不是。&rdo;
陌生人道:&ldo;他有理由要杀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