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秋混混噩噩的,脑袋里跟针扎似的,一阵阵的疼。
直到耳边一阵棒喝,“放肆!”
陈宛秋手上火辣辣的疼,她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人群推搡到路上,没站稳就跌倒了,手上肯定是破皮了。
听着那尖锐的“放肆”声,还有周围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陈宛秋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恨不能身边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
更让陈宛秋难堪的是,坐在富丽堂皇车架里的忠睿王妃却是认出她来,还让押车的丫头引着她过去拜见。
“这是王妃娘娘,还不快些拜见。”丫头在旁边低声提醒着。
奇耻大辱!
陈宛秋为了从陈府人眼皮子底下逃走,换上了一身丫环服饰,又把自己弄得灰扑扑的,这就不是先前那和忠睿王爷“情投意合”的清丽温婉的陈二姑娘。
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陈宛秋便是哪家的奴才,能够拜见高高在上的王妃,便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陈宛秋死死的抠住手心,恨毒地看向被掀开了一道帘子的车门。
“这丫头片子乍见王妃威仪,吓破了胆,失了礼数,王妃仁厚,便不予你一般计较了!”
忠睿王妃透过门缝看过来,她本就是自有一方威仪,这会子又端出亲王妃的风范来,看上去可不就是高贵不可及。
再说就算忠睿王妃没有端出亲王范儿来,便是如今她和陈宛如秋,一个高高在上一个灰头土脸,俨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对陈宛秋来说,比任何形式都来的侮辱!
忠睿王妃如何会错漏了陈宛秋眼里的恨毒,可越是如此,忠睿王妃才越觉得快意,过后又觉得悲凉。
忠睿王爷宁愿与这么个女人暧**昧,把臂同游,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对忠睿王妃来说,如何又不是奇耻大辱!
如此一来,加之又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忠睿王妃就失却了羞辱陈宛秋的心思。
转念来,忠睿王妃就有了计较。
忠睿王妃从敬国公世子那里知道,陈宛秋刺伤嫡母,看她这副模样定是从府上逃了出来,想想也知道她会去找谁,忠睿王妃如何能让她如愿。
也不点破陈宛秋的身份,便是叫了人来,把陈宛秋好生的、全须全尾的送回到陈府去,自是全了她们相识一场的情分,又赏了下个荷包来。
旁的不许说,只一个“赏”字,就道尽了一切。
亲王妃,和没实缺的县爵的庶女,天差地别。
陈宛秋这时候看忠睿王妃已经不仅仅是恨毒了,那真是恨不能喝其血啖其肉,不负戴天之仇!
可忠睿王妃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不等陈宛秋做出什么来,就轻轻巧巧的把陈宛秋带到一旁。
旁人看那动作就是轻轻巧巧的,可实际上,陈宛秋就是动弹不得,就眼睁睁的看着忠睿王妃的车架从眼前消失。
那赏下来的荷包,陈宛秋真是恨不能扔到地上踩个稀巴烂,又想偷偷溜走,可没想到忠睿王妃派下来的人早有防备,根本就不给陈宛秋任何偷溜的机会,直接把陈宛秋塞到青围乌轮车里。
冲着陈宛秋皮笑肉不笑的说:“没想到你倒是得了王妃娘娘的眼儿,若是旁人那般对王妃娘娘不敬,早打板子了!”
形势比人强,陈宛秋心里恨死了忠睿王妃,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一路上在心里诅咒着忠睿王妃,活该她不得忠睿王爷喜欢,活该她被打入冷宫!
就算有个好家世,这么快就被放出来又怎么样?忠睿王爷就是不喜欢她,宁愿喜欢个婢女出身的小妾,就算那小妾死了,仍旧是念念不忘。
就这样,陈宛秋的怨气恨不能直达天际,让忠睿王妃的人止不住打寒颤,陈宛秋还是被押送回了陈府。
忠睿王妃赏下来的荷包,陈宛秋才不屑要,结果便是便宜了几个下人。
陈宛秋被押送回陈府的时候,正好傅奕阳也在陈远良的书房中。
陈远良一脸饮恨:“那个孽障!要知道她会造出这么多孽来,当初就该一劲儿掐死她!”
傅奕阳对此不置一词。
在陈府没呆多久就回来了,横竖和陈远良这个大舅舅话不投机半句多,至于那位二舅舅,打从出事儿就没有露面。陈远良还帮他遮掩了句,说是身子不爽利。
傅奕阳如何会不清楚那位二舅舅是个什么德行,遇到好处冲到前头,可但凡有点事儿他比谁缩的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