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骑的人也已经打通了大军内部,呈现半包围之势,将溃逃的晏国大军拦截在内。
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终于结束了,晏国十几万人的军队,所剩只有一半,晏国派人加急送来了停战书,称愿退兵,两国重修旧好。
蔓延着火光的战场上,几乎没有站着的人,只有一些士兵蹒跚着穿梭其中,寻找着可能活着的战友,放眼望去满是尸体,几乎看不到边界。
尉迟离也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做血流成河。
她瘫倒在地上,靠着沙袋堆砌的墙,一手拎着被血浸透,还在慢慢往下滴血的刀柄,另一只手搁置在膝盖,没有知觉地垂着。
不断有人被抬着从她面前过去,伤者不断哭喊□□,残肢断臂散落在眼前,尉迟离不忍再看,她垂下双眸,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鞋。
有人出现在了她的身边,递给她一个水壶,尉迟离接过,双眼无神地将水灌进口中。
“在下第一次打仗之时,不过是一场极小的战役,还被吓得尿了裤子,抬着回了额古。”牡扬坐在她身边,语气似乎十分感伤,又好像带着笑意。
他掀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又道:“王和我都曾经认为,公主面对这样的场面,应当会缩在营地中,不敢露面。”
“王的本意是让公主见识一场便罢,却没想到公主竟跟着上了战场,还令我们如此快速地大获全胜。”
尉迟离看了他一眼,此时牡扬的眼神中不再是初见时假情假意的尊重,而是真正的敬佩和仰视。
她点了点头,疲惫地站起身,问:“周青呢?”
“押在后面了,等公主审问。”
“带我去看看。”
周青狼狈地跪在地上,身上缠着粗重的麻绳,他仍是那般面无表情,若是细细看去,似乎还带着儒雅的笑。
他甚至朝着尉迟离点了点头。
“通敌叛国,砍头之罪,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尉迟离淡淡地问。
“臣认罪。”周青张口道,语速很慢,他上下打量了尉迟离一番,又开口,“从北域同公主对上那一刻,我便有些后悔,若早知道公主是这样,说不定便不会如此了。”
尉迟离皱起眉头。
“十几年的细作,我都快忘记了北域是什么模样。原本王不听臣的劝,执意要立你为太女,我便起了反叛之心。”周青慢慢说着,昂头望向远处黑漆漆的草原,眼中还有一丝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