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魏栖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昼,如今这局面真让人啼笑皆非。
王昼面上青白交错,自嘲一笑道:“姑爷可别取笑我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说着从怀里掏出真账簿,“这是曹居令乱征赋税的证据,每一笔都有详细记录。”
“辛苦你了。”魏栖拿过账簿一页页翻着,蓦然,他手上动作一顿,骨节微微颤抖。
见他面上神色不对,王昼忙问:“账簿可是有什么问题?假的?”
“没问题。”魏栖用力合上账簿,抬眸时已恢复平日模样,他抬手拍着他的肩头,叹了一声道:“明晚要当新郎官的人,回去吧。”
“我想问……”王昼不动,瞧着他欲言又止,眉心盘着股化不开的愁。
他定定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想问?说。”
王昼的声音很轻,一进黑夜便散了,“她,她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
他直言,“蹲大牢。”
“……嗯。”王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利落转身。
“你喜欢上她了。”他说得肯定。
“或许吧。”王昼纵身跃下屋檐,内心烦躁。
喜欢两个字对于他来说,重了。
晚风渐轻,客栈一楼还点着昏暗的油灯,店小二躬着身子睡在合起的饭桌上,呼噜打得正响。
路过李盛那屋时,里头竟还有声,魏栖下意识看了眼带上棉花球的莫瑆,让他守着李盛也是为难他了。
轻轻推开房门,他一眼便看到了榻上熟睡的梁绯絮,他们俩并不睡一个被窝,可她总是喜欢扯他的被子。
他掀开冰凉的被子躺了进去,她有所察觉,迷糊地往他怀里钻,嘴里嗫嚅着,“别离开我……”
望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庞,他不作声。
“那你会离开我么?”
……
翌日,曹居令得知这一行人返回礼州时便赶来了客栈,顺道送上一张大红请柬。
“本官还以为你们走了呢,何故又回来了?”
梁绯絮接过请柬,魏栖抱拳笑道:“恭喜曹大人了,听说令嫒今日成亲,新郎官还是我家那个不服管教的车夫。毕竟主仆一场,我们回来给他撑撑场面。”
听得“车夫”“主仆”四字,曹居令在刹那间沉了脸,面上很是难看。王昼一个车夫,溜须拍马也做不得曹府女婿,但他耐不住女儿喜欢,那便只能如此。
原本他打算让王昼当个暗夫,可惜话一开头女儿便开始闹,闹得他只能作罢。
“你是他的老东家,按理确实得来。”曹居令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生硬道:“上次他不知好歹当街欺负佳丽,结果两人反倒因此结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