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遭过一次无妄之灾,陆莹再不愿与男子接触,除了晏宁与熟识的庄大人,她同阁老府邸中一众堂兄表兄相处起来,也觉别扭膈应,更不必提及从未谋面的陌生男子。
她摸索拔下一根发簪,牢牢攥在手心,强忍惧意质问:“你缘何知道我是谁大人究竟被你拐去何处?”
宁云笙昏昏沉沉眯开一只眼:“我是她哥哥,自然清楚她的事。她今夜宿在段斐然那里,怕是明日才能回你们院子。”
陆莹依稀记得大人提过,她还有个幸存于世的兄长。此人相貌能对上,至于他的来历底细,又是怎么来的神玄谷,陆莹一无所知。
她握住发簪逼近宁云笙面门,正要出声招来庄大人套问他身份及年岁,不料他草草翻个身,居然就此打起鼾声。
庄贺正巧捧着碗姜汤转出来,陆莹一人搀不起他,于是央他将这人抬回大人屋内。
陆莹吩咐几个守夜丫鬟伺候他就寝,自己则坐在一旁,不远不近默默瞧他。
他眉眼像极大人,闭眼安安静静躺在榻上,敛去醉意与轻慢,气韵则更为神似。
待丫鬟端着水盆鱼贯下去,陆莹伸出手指细细搓过他腮帮鬓角。
面上肌肤触感与身上并无区别,应是未曾易过容。
此人定是大人兄长无疑。
陆莹擦干双手水迹,她熄灭灯火正欲转身,榻上人却猛地箍住她皓腕。
陆莹挣脱不得,她忍着难过,思量趁他翻身换个姿势便就此离去。她左等右等也不见他有醒转迹象,遂靠着床柱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
将过五更天,段斐然豢养的那只海东青迫不及待扑棱着两只翅膀,扑入谢嫣帐中。
谢嫣禁不住一只鸟闹腾,事无巨细套上官服官靴,铺好床铺下榻。
海东青自来熟地站在谢嫣肩头,她推开外阁隔扇望去,外间置放的胡床早已不见段斐然身影。
葡萄纹紫檀桌上摆着几道点心并一盅清粥,筷箸旁还留下张写满墨字的纸条。
海东青叼着那张字条送入谢嫣手心,谢嫣摊开一瞧,才知段斐然已于半个时辰前,引慕容筝前去松苑与岳青言他们汇合。
沙漠苍茫无际,一路上也没有可供垫肚的口粮,段斐然看在丰厚银两份上,顺手送他们半车干果。
慕容筝哭哭啼啼不愿前往武林盟,他这一去至少折腾上几个时辰,因担心谢嫣腹中饥饿,于是特意着海东青唤她起床用早膳。
院落中央有一口古井,段斐然事先就打好一桶水上来,谢嫣就着微凉井水,简单漱口净面,收拾齐整后坐在桌前用膳。
段斐然这只海东青极富灵性,不但能听凭差遣,性子似乎也挺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