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怒道:“本是八十一人!”
接着就泄气了,七十二跟八十一有什么区别?这战法也是赌博,赌僰人会出击,赌僰人会乱。若是没赌中,只能强攻,尽管效用都都人人披甲,技艺娴熟。刀弩有力,去攻十倍之多,据险地而守的敌人,依旧是笑话。
“趁夜突袭便是,老天爷灵不灵验,就看这一遭!”
张立的赌徒心理又犯了,王冲王世义同时摇头。僰人已有防备,又熟悉地形,夜袭根本讨不了好。
张立发毛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冲沉吟片刻。再道:“都头之前所言战法也不是不能用,关键是诱出僰人。”
对付南方蛮夷,最头痛的就是蛮夷踞险地而守,宋军战法之要。就在诱其出击,这是几十年前曾公亮编《武经总要》时就阐明的大原则。
这是废话,张立不客气地说。关键不是诱出僰人,而是怎么诱出僰人。
王冲已想通了。呵呵笑道:“这还不简单,告诉僰人实情。当然只是部分实情……”
实情就是,他们这一队不到百人的小队出现在僰人眼皮子底下,似乎是替大军开路的哨探,连先锋都算不上。对付梅赖囤这样的山寨,没有千人以上的大军,别想围而攻之。
这支小队大概是宋人从北方调来的精锐,不仅极度轻蔑僰人,还极度凶残。他们抓了两个在山下砍柴的僰人,砍了一人的头,割了另一人的耳朵和鼻子,让这人带着头颅回来,向峒头转述他们的话,要梅赖囤赶紧开门请降。
宋人与晏州僰双方都已谈不上半点信任,只要还有男丁,宋人一定要杀干净,晏州僰也要反抗到底。要梅赖囤投降,不过是宋人践踏僰人尊严的姿态,峒主自然置若罔闻。
不过这支小部队自第二日起,就散在河边,用弓弩射杀汲水的僰人,这事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真跟打猎似的,舒坦!”
胡样手中的神臂弓落下,大概四五十步外的河岸对面,一个僰人应弦倒地,让他哈哈笑个不停。
与他同行的王世义提醒道:“小心一些……僰人也有弩。”
梅赖囤建在河谷的山坡上,这条宽三四十步的河流,是梅赖囤的唯一水源。靠着神臂弓和马匹,他们沿河游走,将露面的汲水僰人隔河一一射杀。倒不是真想渴死僰人,毕竟他们人少,不可能封锁所有河段,这只是挑衅,露骨的挑衅。
胡祥鄙夷地道:“僰人都是些木弩,能射三十步就不错了,跟神臂弓比远比准,哈哈!?”
他再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朝王世义挤眉弄眼:“等攻破了梅赖囤,哥哥我教你几手,管保把僰女调治得百般乖巧,伺候得你欲仙欲死。”
王世义心说,你莫非是青楼帮闲出身?
似乎听到了王世义的心声,胡祥脸上不见半分羞惭地道:“哥哥我自小在夔州芳春楼长大,什么行首花魁,早见烦了……”
说起往事,胡祥另有感慨:“一个个本是作皮肉生意的婊子,却在哥哥面前故作清高,半点便宜都沾不得。那时哥哥就想,待哥哥挣出个官身,便要回去操遍院里所有的婊子,要她们跪在地上舔哥哥我的卵……”
还没说完,就听王世义招呼道:“快走!僰人出来了!”
看着对岸百步外的大群僰人,胡祥嘁道:“远着呢……且让那些婊子等着,待哥哥操够了僰女,再去收拾……”
嗖嗖的箭雨破空声掩住了他的话音,抱头缩在土堆后的王世义就见胡祥被一波弩箭罩住,连人带马,射得跟刺猬一般。
趁着对方上弦的空档,王世义上马狂奔,跟其他人离开河岸,退入林中。
越过一道浅林,沿着怪异的路线,小心翼翼地进了营地,王世义见到王冲和张立,喊道:“僰人出来了!有神臂弓!”
张立骂道:“该死的蜀兵!”
晏州僰作乱,蜀兵大溃,数百具神臂弓落入了僰人手中,看来梅赖囤的僰人分到不少。
“没关系,出来就好,现在是我们守,僰人攻。”
王冲松了口气,神臂弓算不了什么,僰人不善保养,到手几个月了,肯定损坏了不少,用在此时,总比僰人用在守囤时好。
散在外面的人全都退回了营地,大约半柱香后,数百僰人从林中扑了出来,呼喝着如潮水一般涌向营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