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一怔,阿诗忙道:“观文侯一事了结,皇上就下旨封娘娘做了婕妤。未成想娘娘久久不行,这些日子奴婢们已说得惯了,倒忘了与娘娘解释一句。”
她咬一咬唇,泪盈盈地望向他:“臣妾惹了这么多麻烦,哪有反倒晋封的道理。”
“不是你的错。”他温声,柔和得像她曾经期待过的如意情郎的样子,“信已搜到了,与那宫女所言对得上。贺清晏已削封充军,不会再扰你了。”
听到这句话,顾清霜才算彻底安了心。
真是万幸贺清晏身份够尊贵,不仅父亲与太后沾亲,母亲更是宗室出女。哪怕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凭着家中为他奔走劳碌,总归还是能保下一条命来。
否则,他若至此便一死了之,她已掩埋那么久的恨意日后又要往何处安放呢?
顾清霜按下快意,柔若无骨地伏在他的怀中:“不再让他回京了好不好……臣妾……臣妾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一眼。”
“好。”他颔首应下来,她适时垂眸,压下眼中沁出的三分凌厉。
她还会再见贺清晏的。
再见他的时候,她一定要他的命。
而后顾清霜又在紫宸殿里安养了三日,因太医说她这病并不会过给旁人,这三日他们便同吃同睡起来,殿中总是一派温馨轻松。
诚然,真正轻松的只有他一个。她再显得如何惬意,心神也总是提着的。只不过她已能全然享受其中,已能从这般斗智斗勇里品出乐子,便也不觉得神伤。
三日后,柔婕妤终于在宫人们的前呼后拥下出了紫宸殿。这日春光正好,天高云淡,紫宸殿前偌大的广场在阳光映照下显得颇有威严。
顾清霜抬手轻轻遮掩着阳光,仰头看了看天,觉得心旷神怡。
她原本虽已觉察了晴妃的妒意,却没料到晴妃会这样快就出手。这一出手玩出的招虽狠,却反倒将她推到了婕妤之位上。
若她是晴妃,此时都要气得吐血。
位至婕妤,就已是一宫主位。只是皇帝指了离紫宸殿最近的怀瑾宫供她居住,但怀瑾宫几个月前刚开始修葺,目下还差个收尾,再算上布置宫室,还要十几日才能妥当。她便还是只得先回了岁朝宫去,刚歇下来,主位张婕妤就来探望,但张婕妤素来是个好相与的人,也知趣,见她仍病容憔悴也没多留,不多时就走了。
顾清霜是着实没什么心力应付这些鸡毛蒜皮,连新拨来的宫人要来叩拜觐见的事宜都索性免了。可过了约莫一刻,又闻婉婕妤来了,只好再强打起精神见她。
婉婕妤边进屋就边说:“我知道这时候该让你好生养着,但想着若不将事情与你说一说,你怕是也歇不安稳。”
这话倒实在,顾清霜笑笑:“姐姐坐,我这些日子睡得太多,两耳不闻窗外事,怕是错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