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是出了事,大家性命都险些不保,那个时候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但是如今歹人被捉了,性命保住了,一切都回到了原处,还是要争宠,还是要为了一点利益寸步不让。
顾玉磬突然如此得太后青睐,谁心里能舒服呢?
顾玉磬此时顾不上想她如今如何被众人嫉恨,她脑子里都在想着刚才萧湛初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墨沉沉的眸子,里面是外泄的担忧。
刚才红莘哭着说寻不到自己,她都看到了,当时他一定很担心自己。
她鼻子就有些发酸,还是忍不住想,那上辈子呢,自己死了,他是不是也难过?
不甘心,一直都不甘心。
她并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守在那府门前就是想看看他,看看她死了,他会不会难过,也想问问他为什么娶别人。
她咬紧唇,脑中想起的,却是他骑马归来的样子。
马在疾驰,他身子前压,墨发疯狂地扑打在衣袂上。
皇子府所处的街道不算繁华,但也不是没人经过,他那样骑马,是不是已经不顾一切地想赶回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已经到了昭庆殿,太后看她眼圈泛着红,只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又想起她这纤弱的身子在关键时候竟然不顾一切地背起自己,心里那滋味,自是和寻常不同。
她忍不住握住顾玉磬的手:“你这孩子,可是开始后怕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你看哀家活了这么大岁数,有什么没经历过呢,这都不算什么事。”
她今天已经说了两次“这都不算什么事”了。
其实确实不算什么事,她的夫君和兄弟争皇位时候,比这个可惊险多了,后来她的儿子又和当时的六皇叔争,儿子继位后,又遇到过两次叛乱,一次刺杀。
今天这个根本没法比,说白了不过是几个乌合之众罢了。
当然了,乌合之众背后是什么人指使的,这定是要严查了。
顾玉磬却抿抿唇,红着眼睛,小声说:“皇祖母,我不害怕,我就是,就是在想——”
皇太后一脸慈爱:“你想什么呢?”
顾玉磬想起那怒马而来的男人,心潮涌动,眸中湿润,竟忍不住道:“就是在想九殿下,他——”
他上辈子到底怎么想的……
当然了,这话她永远不可能说出。
她只好转了一下,有些僵硬地道:“他,他什么都会!”
皇太后怔了下,之后竟然笑出来了。
子孙不孝,让她一个老人家经受这般惊吓,她险些丧命歹徒之手,传出去可是大昭国的笑话,她应该震怒,应该大骂,但是她现在竟然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