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智却收口,道:“此事说来话长,宗师若不急着回山,不妨在小庙多住几日。三千佛经,我有好些不通之处,还要宗师指点。”
飘瓦微微一笑,道:“也罢,晚些时候,再来问你这个滑头。”
阿沅瞧着飘瓦年纪轻轻,倚老卖老,冷哼一声。
和尚晓得惹阿沅发笑,起身要走。
不料此时,城隍庙门口,正经过一辆绑着竹篓竹筐的驴车。
车上一个老汉揽着柳鞭儿,膝头坐着个十岁左右娃娃。
那娃娃绑个冲天髻,身穿红衣小袄,抱着老汉腰身,正闭目垂涎好睡。——想必是赶集的爷孙俩。
那老汉赶车到城隍庙门口,卖布的卖糕的,各色小贩挨挤,哪有空地给他?
他只得转车头,另寻别处。
谁想正有放炮仗的顽童,三三两两,爆竹星子四处乱丢,惊得驴子性起!
那驴发起狂来,四处冲撞!踏碎果子摊,撞坏好些小贩……
驴车上的老汉惊得失措,紧紧抱着怀里小童,却不敢跳车。
情势正危急,飘瓦已赶上前去,挽住驴车的缰绳,脚下生根一般,咬牙立定!
那驴狂起来,岂是寻常揽得住?
和尚豁然一声,右脚踏出足有半寸深的脚印,牢牢牵住那犟驴!
众人看见和尚手段,个个惊呆。
才相持不久,那驴已老实了,于是,和尚缓缓将驴车往回拖拽,拴牢在庙门口旗竿石柱上。
那老汉抱着娃娃,由和尚搀下车来,纳头就要拜谢。
和尚扶住,圆智亦上来,请老汉坐在矮棚下,喝茶压惊。
那娃儿早已惊醒,偎在老汉脚边,十分怕生,圆智递果子给他吃,也不吃。圆智笑了笑,又与老汉打听几句闲话。
原来这老汉自马集镇来,来赶龙舟赛会,这四村八乡,人山人海,正好卖些竹器。
圆智看着他家孙儿,道:“这孙儿也长得机灵,怎不在家中陪着父母?”
老汉摆手道:“这娃儿是老朽在路上拣着的,老汉听他与家人走散,又说住在贺家庄。老汉顺路到七柳镇,搭他一程。却不知贺家庄在何处?也好送他回去。”
圆智道:“贺家庄贺大有个儿子,乳名叫阿拙,也是这般年纪,想必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