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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场出来之后,徐屏带着人,沉默地跟随在男人身后,一同来到了重玉宫。
与以往不同,此时重玉宫中没有点烛,从窗子外看去,里头漆黑昏暗,空空荡荡。
小途子跪在重玉宫大门处,显然是痛哭了一场,形容呆滞狼狈。庭院中也跪着几个宫女,无声抹着眼泪。
此时见到来了人,小途子抬头看了一眼,迟滞的神色逐渐消失,伏低身体磕头,“奴才见过王上。”
徐屏环顾一圈,皱眉对身后的小宁子说:“没瞧见里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
话还未说完,身旁的男人一言未发,已然从重玉宫门走了进去。
徐屏见状,立即挥了挥手,让小宁子上去跟着。
重玉宫正殿的大门关着,小宁子跑上去,轻微的吱呀一声,将大门推开了。
里头一个人都没有,空气中浮动着幽幽冷意。
祁砚之迈步走进去。
徐屏跟随而进,让小宁子将重玉宫中的烛火都点起。小宁子哎了声,忙去照做。
不多时,烛火骤亮,暖黄的光晕投映在男人俊美的侧脸,让他看起来少了凌厉,柔和许多,这种光线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竟能在男人脸上看出缱绻的温和。
——即便他是诸国人人惧怕,狠厉冷血的北晏君王祁砚之。
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自外殿走进,绕过侧殿,最后走进寝殿,一处一处地仔细看过。
徐屏沉默地跟在男人身后,望着男人的举动,心中滋味复杂至极。
祁砚之看得很仔细。他进了偏殿,书桌上放置着那张被他收起的宣纸,宣纸上面,一道又一道凌乱的笔痕,依稀间能看出满满当当的祁砚之三个字。
他唇边忽然勾起自嘲的弧度。
那时他见到这张宣纸时,心中涌起的皆是喜悦。他以为谢芙爱他,才心心念念,落笔写下他的名字。可如今想来,她那时该是极恨他的,难为她那样伪装,违背内心骗他。
念及此,他眼中骤然浮起冷色,要将那张宣纸撕碎。
可当手真真切切触碰上去,却僵持在那里。
祁砚之伸出去的手在虚空紧握成拳,讥讽一笑。
没想到他祁砚之竟有一日如此,对着一张再普通不过,连一丝一毫价值都没有的破烂玩意踌躇困顿,可笑至极。
徐屏无声叹息一声,望着那道身影,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
不知多了多久,祁砚之猛地转身,大步走出了偏殿。徐屏看了眼桌案上的宣纸,眼露不忍,旋即还是跟了出去。
男人离开偏殿,却又转而进了寝殿。
甫一进寝殿,祁砚之凤眸微眯,目光忽然落到不远处梳妆镜前放置的一样物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