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好朋友的话,在这种重要的日子,是不是会亲自送她去考场呢?
她曾说希望他能和她一起参加竞赛,那样她会安心一些,可他连陪她去考场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温云失神地望了望天色,最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转身去准备做早饭。
养母离家以来,大小的家务事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养父温镇永也吝啬于雇佣保姆或钟点工。
或许是出于人类生存的本能,在养父时不时的谩骂与殴打下,年幼的他慢慢学会了如何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让养父心情好点,也能少挨些打骂。
小时候挨了打就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哭,且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如果被养父听到,又免不了一顿骂。
他想不通,既然那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收养他呢?
如今,似乎明白了缘由——养儿防老。
半小时后,一顿热乎的早饭就做好了。
趿着拖鞋的脚步声从厨房外传来,温镇永掐着点似地打着长长的哈欠推开了厨房门。
穿着一身汗衫短裤,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似是还没洗漱。
温云不敢多言,快速摆好碗筷,盛上饭菜。
一顿早饭在静默中吃完,相安无事。
温云洗完碗,收拾好厨房出来的时候,温镇永正半靠在木质沙发上,赤裸的双脚搭在玻璃茶几边,闲适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抗战神剧,音量放得很大。
他匆匆瞥过一眼,便回身走去自己的房间,却被温镇永粗粝的嗓音叫住。
“温云,你过来。”温镇永半眯着眼,视线未从电视上移开。
温云未置一言,沉默地走到他旁边。
“我记得,你现在高三了吧?”
温镇永漫不经心地问,他长年抽咽,嗓子里像是抵着一张砂纸,发出的声音嘶哑粗重。
温云颔首:“对。”
电视剧里的士兵正与敌人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枪战,噼里啪啦地响,和空旷的客厅格格不入。
温镇永习惯性地做着夹烟卷的动作,如释重负一般地说:“可算熬到头了,等你考上h大,时间肯定比现在多,到时候你再通勤,也能更好地拾掇家里——”
他把脚从茶几上放下,在光滑的瓷砖地上磨了两下,皱眉道:“你看看,多脏,你们那破学校搞什么破晚自习,你也不抽时间把家里弄干净点儿!”
h大是位于北城本地的大学。
温云不紧不慢地答:“我昨晚擦过,马上就擦。”而后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可能会去外地读大学。”
曾经仅仅是为了逃离这个不像家的家,而如今,有了一个更让他不能妥协的理由——他答应过周婉,会和她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
他不能失约。
温镇永转过头,抬起眼皮不掩愤怒地看他,眉间的沟壑更深:“你说啥?”音调拔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