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丘抬起头,听着身后战地医院中传出的哀嚎和哭声。
他医治好的病患,将带着他难以理解的斗志再次奔向注定的死亡。
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成为这样一个医生?
“可能很多时候……”
女人摸了摸头顶的狐耳:“很多事情的意义并不在于所做的一瞬间。”
他没听进去。
他知道,女人也知道。
他也听不进去了。
他只能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担心眼皮被冻结。
这才发现,眼眶干涩枯痛——
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
“轰!”
炮火轰天,如鸣雷一般。
“椒丘!我们必须撤离!”
身旁的女人拧着他的衣服:“你听清楚没有!我们必须撤离!”
女人的吼声唤回他的神智,他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女人:“我的病人!”
“没有病人了!”
女人再次拽住他的胳膊:“我们带不上他们,现在不撤离,咱们也得死!”
“那你撤离去!”
他用力的推开女人,向前跑去,双臂夹紧横在身前,撞开战地医院的大门。
滚热涌来,炮火在他不远处炸开。
狐人敏锐的听觉现在似乎失去了作用,只剩下一片耳鸣。
战舰遮天蔽日,瞰云镜高耸入云,发出璀璨刺目的光柱。
他们得到了祂的回应。
他向前奔去,丝毫没有在意形象,身上被炮火的流弹划出一条又一条伤口。
他将找到的云骑军一个又一个的拽向后面的战地医院。
他感觉自己力竭了。
不能……还能再救一个。
他还能再救一个。
椒丘——你还能再救一个。
他这样告诉自己。
云骑军和丰饶联军被滚热一同化为灰烬,天空被染成了猩红,战舰坠落。
他仓皇地滚在地上,躲开坠落的战舰溅起的锋锐巨石,将面前几乎半截身子被切开的云骑军拽了出来。
“别……别管我了……”
那人嘴里的鲜血几乎止不住,伴随着内脏的碎块,和他最后的话语一并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