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云…”庄篱迟疑一下,说。
其实惑术问话周景云,她现在没太大信心了,先前也用过,结果也没问出什么,反而放松了警惕。
趁着喝酒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
话刚开口,周景云打断她:“别这样喊我的名字。”
庄篱愣了下。
“你我夫妻。”周景云垂目说,“你喊习惯了,让母亲知道了,会背后说你。”
这样啊,直呼丈夫名字是不好。
庄篱笑了笑,罢了。
“好,世子,我知道了。”她说。
周景云收回视线,吹灭灯。
“歇息吧。”他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再读书了,两人也默契的不再提及。
庄篱嗯了声:“过年应酬多,还挺累的。”
周景云也嗯了声。
床帐寂静无声,两人似乎都睡着了。
“阿篱。”周景云突然又说。
庄篱嗯了声应答。
“过年了,别忘记给你家人祭拜一下。”周景云低声说。
哦,庄篱哦了声,又说:“谢谢。”
床帐内再次陷入安静。
夜色静谧。
沈青又点点头:“是,你什么都不用问,她对要铲除的人从不留情,她对扶持的人也从不要回报,你就安安心心的走遍天下,看世间百态,当一个好官员,当一个好儿子,当一个好丈夫…”
周景云忽然开口:“是谁要我当好丈夫?我又当的是…谁的好丈夫?”
沈青这些手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还记得沈青说过那句本该是他带走庄篱。
那他经历的一切,哪个真哪个是幻?
那夜他看着邸报,突然悲愤而起,是真的,还是他的幻觉?
那日他站在庄先生身前,突然开口相助,是真的,还是幻觉?
沈青看着他,似笑非笑说:“这个么,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想当谁的好丈夫,你看到的妻子又是谁。”
周景云看着他:“她是谁就是谁,跟我想,我看到的,无关。”
沈青仰头大笑:“无关?她是谁就是谁?那你问问她,为什么每次宫中鬼怪作祟的时候,她就会犯病?你再问问庄夫人,庄先生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孤女舍弃性命!”
说到这里他伸手一拍周景云的肩头,看着他。
“周景云,我真羡慕你。”
“她昏昏未醒时,想跟着的人,是你。”
“她醒来后,第一个见的人,也是你。”
伴着这一拍,周景云只觉得耳边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碎掉,视线陡然清晰,室内的说笑声扑面。
两个男子拉开一张卷轴,郑公正提笔挥毫。
他站在窗边,身边有同僚举着酒杯侧头对他说:“郑公的画技更胜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