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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宝自来熟的搬开小杌子，笨拙的踩上去往炕上爬。“你不怕我？”姜山看着累的吭哧吭哧好半天还没爬上炕的福宝忍不住问道。自从他残废了，就连自己两个亲儿子对他也不亲近。家里的孩子们一般不会来这屋里找他说话，所以即便生活在一个家里。姜山跟福宝这叔侄俩算是十分生疏的。“伯伯是好人！”福宝半吊在炕上上不去也不下来的，倒是更滑稽了。仰着圆嘟嘟的小脸憋出这话，姜山从这孩子眼里仿佛看到了他这些年从没看见过的东西。姜山伸出胳膊，趴在炕上把吊在半空中的小家伙抱上炕。福宝翻了个身，两只脚左右踢了两下，像是又记起来这新鞋子不好穿，没再把鞋子脱掉。则是老老实实的坐在炕沿上，学着大人的样子左脚搭着右脚。姜山看的好笑，忍不住勾起唇角。“大伯你笑啥！”“没。”福宝小心的瞄了一眼姜山的腿，虽然福宝年纪不大，但也懂许多事了。她听爹娘还有爷奶他们悄悄说过的，大伯伯的腿受伤了所以只能躺在炕上。在福宝的印象里，大伯很少出屋子哒，常年待在屋子里，以至于在二伯伯和爹爹中间，大伯伯是最白的···“大伯伯，你的腿肯定很疼吧？福宝給你吹吹！”这么想着，福宝便学着以前他们几个孩子谁受伤时奶奶照顾哄他们的样子趴在姜山的腿边，轻轻嘟着嘴吹气。在孩子的世界里，受伤了只要吹吹就不会疼啦。姜山脸上露出苦笑。他的腿要是能感觉到疼就好了。不过看着面前可爱的小福宝，姜山的语气也不禁柔软起来。“福宝真乖，大伯不疼。”看着福宝肥嘟嘟的脸蛋鼓起来对着自己受伤的废腿吹气，姜山突然心情没有那么郁闷了。恍惚之间，好像被福宝吹气的腿真的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姜山在心里也有些羡慕三弟起来，羡慕他有一个这么懂事贴心的小棉袄。王秀娥带着几个孙子回家时找不见福宝的身影，最后在姜山屋里找到了正有说有笑的福宝。看着大儿子脸上难得开怀的笑容，王秀娥竟然一时间站在门口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奶奶回来了！哥哥呢？哥哥坏，去摸鱼不叫福宝！”看见奶奶回来了，福宝这才撇嘴“撒泼”起来。王秀娥最吃孙女这一套了，上前笑呵呵的把小胖妞揽到怀里，伸手給福宝缕了缕凌乱的头发。“福宝说的对，你几个哥哥坏呢，出去玩都不带福宝，待会儿奶奶去说他们！”“奶奶你也没喊我！”福宝可没被忽悠过去，委屈巴巴的赖叽在奶奶怀里探出小脑袋又提醒道。王秀娥扑哧一笑，没想到孙女大了不好骗了。“那奶奶这回记住了，以后再出去的时候保准喊上福宝一起，行不？”“哥哥抓到鱼鱼了吗？”福宝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急乎乎的往屋外看。几个哥哥都在院子里没进屋。王秀娥給福宝重新扎了两个小辫，这才放开福宝任由她出去找几个哥哥玩。孩子一出屋子，姜山脸上的笑意便淡下去不少。“娘，你扶我起来靠窗坐会儿吧。”姜山常年待在屋子里，成天趴在炕上也不爱说话。其实姜土姜树经常在干完活后来屋子里陪他们大哥说话，但是姜山也总是提不起兴趣，不想和两个弟弟多说什么。在姜山的心里总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整个家。所以这几年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不愿意跟人打交道，哪怕是亲近的兄弟手足和爹娘。难得听见大儿子想要靠窗坐坐，王秀娥连忙应声答应着吗，半坐在炕上吃力的把双腿使不上力气的姜山拖起来，拽着两个胳膊給他架到窗户跟，还在背后給倚了两个枕头。“娘，三弟家闺女真好。”“是啊，福宝是咱们家的福星，这几年咱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山啊，你再等等，马上就凑够钱，到时候带你去大医院看腿！”“娘，我没事。”姜山扯动嘴角，在他心里已经不对自己的腿抱有希望了。他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这么些年了哪能还有机会治得好呢？···屋外，福宝正气呼呼的追在几个哥哥身后跑。老姜家的四个小子们算是土山村顶淘气的男娃了，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也算是同龄孩子中打架的一把好手。但是此刻，大娃二娃三娃四娃几个孩子满脸通红，各自抱着一个水盆捂在重要部位。他们才跟着奶奶从河边回来，倒了温水正在院子里冲澡。没想到他们小妹就愣头愣脑的冲出来了。“福宝你先进屋去，让我们把裤子穿上！”大娃红着脸吼道、福宝想吃鱼鱼哇“鱼鱼呢？”等大娃四个人穿好衣裳，福宝还没忘记哥哥们下河去摸鱼这回事呢。福宝可是最爱吃肉的小家伙，加上家里好久没吃鱼了，福宝也挺馋了。听到妹妹问，大娃二娃他们不禁又脸红起来。一下河，他们的确是看到河里有鱼。但是那些鱼滑溜溜的就算摸到了也很快被溜走了。“下次，等下次我肯定抓鱼回来！”二娃嘴硬说道，不想在妹妹面前承认他们抓不到鱼。福宝不禁有些失望。“带福宝一起去吧，福宝也想去看鱼鱼！”“那得问奶奶同不同意了！”大娃挠挠头说道，他们最怕看到小福宝失望的表情了。妹妹想吃鱼，他们没抓到，现在妹妹想去河边玩总不能再让妹妹失望了吧。于是老姜家四个孩子便软磨硬泡的去求王秀娥，终于让王秀娥答应他们可以带福宝去河边玩了。“不许去水深的地方，也不许叫三娃四娃还有福宝下水！”王秀娥板起脸来冲几个孩子叮嘱道。村尾那一处水浅，孩子们去玩倒也放心。“奶奶你放心吧，我看着弟弟妹妹！”大娃跟在弟弟妹妹身后最后才出门。王秀娥站在大门口不放心的叮嘱好几句这才转身进门去晒衣裳。“我们去抓鱼鱼！”福宝一路上兴冲冲的，迈着小短腿跑在最前面。“福宝等等我！”三娃四娃跟在后面。“要是真的能抓到鱼该多好，咱家好些日子没吃鱼了！”二娃忍不住和大娃嘟囔道。那会儿他们下河的时候都摸到鱼了，也看到河里有鱼，但就是抓不到！“就你馋！”大娃伸手敲了一把二娃的后脑勺，大步往前跑了几步去追上福宝几个。到了村尾的河边时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才刚王秀娥带着几个孙子从河边回来时还有几个妇女在这里洗衣裳呢，这会子也都回家了。“你们就在河边玩，不许下来！”大娃拿出当大哥的威严，对三娃四娃还有福宝说道。他和二娃一起挽了裤腿准备下河再试试能不能抓到鱼。才从家里洗了澡，这会儿倒是不想再下河玩水了。“大哥二哥加油哇，福宝想吃鱼鱼！”福宝蹲在三哥四哥旁边，三个孩子蹲成一排，乖巧的等着哥哥们摸鱼。大娃二娃其实是没有信心的，但是听到福宝软软糯糯的加油声时，心里便想着一定要抓到鱼給福宝吃。“大哥，我看到鱼了！”“二哥，在你脚下！”三娃四娃在岸上看着妹妹没下水，但也兴奋的不得了。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高兴的叫喊着。“别喊了，鱼都被你们吓跑了！”大娃二娃在水里弯腰摸了半天，最后气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