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勇道:
“诸位之意我心知,几位皆是士人、勋贵之领袖,如何不保自己的基业!”
尚书左仆射道:
“何公啊!我等皆是士人、勋贵之领袖这自然不假,然而我等谁又不曾想让国家更好,只是我等维护他们的利益,才能使这朝廷的政令传达下去,若不维护,怕是连这大门也出不去啊,
何公,就算你一意孤行,可是这些事情都是大事,靠你一个人几句话并不能办成,你依靠谁去给你推行民选,让谁给你削减特权阶级?
狗不喂食尚且不叫,而况人乎?”
何超勇道:
“我等有志之士有几千之众,心向往之者也号成数万,……”
尚书右仆射道:
“何公,这几千之众对如此国家来说不过是荧光比于日月,而那些所谓的心向往之者往往是贪功好利之徒,投机取巧之辈,朝廷制定的国策经过层层考虑论证,最后执行都能变样,你指望这几千人,和那些所谓的心向往之者能成事?”
董首辅道:
“何公,月国弹丸之地都难以实行,何况我朝这亿兆国土?望何公三思啊!”
何超勇沉思了半晌抬头道:
“自古以来万事万物哪里有凭空而来?莫不是有先驱者,今日我若不行,明日他又不行,则何事可行?我愿为先驱者,若成,则黎民百姓之福;若败,则为后来者趟平道路!
纵然风雨满地,然而星星之火必可燎原!”
新制随之从内阁议定由尚书台明告天下,一时四方震动,天下莫不惊恐。
对于换个皇帝,或者换个王朝,大家基本上都不会太关心,但是行如此新制,动摇几千年众人生存的根本,所谓得益者皆是农夫贩卒,然其原本就民智未开,茫然不知朝廷所为,失利者皆是达官显贵,惊惧者比比皆是。而依靠那些生长于富贵之家,只靠些豪气和志向,凭借皇权掌握高位的少年才俊们,面对这纷纷扰扰,也是断然一时难以平定施展下去。
新制颁布不到两天,各地的闰月党人就面临着一堆一堆的麻烦不知如何处理,所有的奏疏一封一封的如同雪片般飞向内阁。
什么抱着圣人的牌位一群所谓的读书人在官府门前痛哭了。
什么贞洁烈妇于圣人庙中留血书自尽了。
什么读书人罢考了。
什么关于闰月党人的流言蜚语大街小巷的传来传去,戏曲之中也多有演绎。比如,有些戏班编排新剧,将何超勇编排成为求富贵,抛弃家中妻儿,献媚嫁给长公主,然后凭借长公主的权势去陷害朝中忠臣义士,皇帝派他去西征,他吓得不敢去,等到了西北被月国打得大败,各种丑态百出,然后私下与月国媾和,回到朝廷讳败为胜,那些忠义之士向皇帝告发他,他所幸一不做二不休,联合朝廷的奸臣举兵谋反,谋反之后打击报复忠义之士,那些忠义之士的家财纷纷被何超勇自己私吞,官位被何超勇霸占,甚至妻妾儿女也被何超勇如同禽兽一般糟蹋。这些新剧居然被许久戏班不计成本,不畏艰险的在广大的农村和街巷传播,一时之间,所有的农夫贩卒都知道何超勇是天底下从未有过的大奸臣,大坏蛋,凡是不顺心的事,都说是何超勇这大奸臣害的。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何超勇每日值守尚书台,如此国家机构,却频频被刺客不知不觉闯入,要刺杀何超勇,而这些刺客天南海北的各个地方都有,更关键的是这些刺客都很拙劣,还未行刺便被擒拿。
有司一审问,便说是为民请命,刺杀大奸臣何超勇。
而所谓的江湖之上,各个门派都瞬间团结起来,甚至在有人的支持下,成立了一个屠蛟大会,为何叫屠蟒大会呢?
因为龙为天子,而有人算命说何超勇是恶蟒转世,专来祸害人间,且何超勇现在暂时居摄政之位,乃是蟒龙,故起了个屠蟒大会。
一时之间,四方所谓的英雄豪杰齐聚一堂,商量着为国除奸,屠杀何超勇。
而更为惊奇的是,一时之间,所谓的各种上天示警也纷纷而来,什么佛像留血泪,江湖漂死鱼,雷劈尚书台,山林崩坏,甚至有人见有各地的蛇成群向京城朝拜,据上了岁数的老人们说,这何超勇是恶蟒转世,于今要篡朝夺位,故他的子子孙孙都向他朝拜。
还有那到各个衙门口告状,说被何超勇欺负凌辱的女子比比皆是,当各地把这些原本就是县衙权限之内的事宜一一报到内阁时,不要说何超勇,就是内阁这几个老头子看了也不觉得这些人闹得有点过分了,何超勇一个人如何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欺负不同的女子,还留下孩子。他但凡有这能耐,那就不是个人,况且,堂堂一个手握国柄的国公,你要说他秽乱后宫,这好歹还靠点谱,你说他就是再好色,也断不至于跑那么远到偏僻的山村乡野之中找个农妇去。
这些闹剧就如此在整个国家上演,但是可笑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公然反对新制,正所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了。
这些人也就是敢搞搞小动作,但凡要站出来硬杠一场,那决然是没有的,想想也是,这不就是几千年来,这些达官显贵的通病吗?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刀架到脖子上,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是内心戏和小动作却是一波接着一波演个不停。
而在董首辅的府邸中,却上演着另外一场喜剧,面对着王府给董府送来的聘礼,董府居然没有一个人接待,而当初急着去王府谈定此事的董大人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王府管家等了半天见这些聘礼无人接收,看着天晚了,也只能灰溜溜的回王府向王爷和王妃禀告,而这时,王妃正在哭泣,而王爷正在指着王妃不停的咒骂:
“你这个贱人,你看看你生的什么东西?干的什么事?居然要躲我们这些人的爵位和俸禄,我们没有了爵位和俸禄怎么活?难道指望着我像那些贱人一样去种田耕地吗?”
管家在窗外听到窗里的咒骂声也不敢进去禀告。
这时又听到王爷骂道:
“我是造了什么孽了,生下这么一个逆子,将来让我怎么活啊。我的爵位和俸禄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不是他这个逆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说到此,王爷的怒气更甚,他又指着王妃骂道:
“你看看你生的这个东西,我这几代家业将来都是他的,他不但要把我的这些家业给了那些穷鬼,还让我自力更生,让我现在起活活饿死,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有……”
这时王妃哭哭啼啼道:“王爷,你别骂了,我也不知道这逆子是发了什么疯,好好的王爷世子不当,偏要搞什么新制!”
王爷道:“罢了罢了,他前有弑君,这后有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