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混杂着后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豁然开朗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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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没那么怕了。”她喃喃自语,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感受,“我看到它们冲过来,腿还是软的,脑子也一片空白……但就在它们快要抓到我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不是‘我要死了’,而是……‘老娘跟你们拼了!’?”
说到最后,她甚至带上了一点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语气。
“啊?”徐楠懵了。
刘静静也愣住了。
叶彤却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辛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依旧有些过快的心跳,但眼神却越来越亮:“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啪’的一下……在我脑子里断掉了。
我在里头呆了五天,大家一个接一个的死亡,没地方躲了,我就捡起地上的一根铁棍,闭着眼睛胡乱挥舞,好像还真的打中了什么,再然后我就被弹出来了……”
她描述得有些语无伦次,但那份情绪的变化却无比真实。
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在那三秒钟的极致压迫下,仿佛被某种更强烈的求生本能强行冲垮了。
“所以你……”徐楠试探着问。
“我好像……熬过来了?”辛心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低头看着自己依旧有些发抖却不再冰凉的手,“虽然现在想想还是怕得要死,但是好像……不一样了。
那种恐惧它、它还在,但好像压不垮我了。”
她抬起头,看向叶彤,眼中带着泪光,却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一种混杂着激动、委屈和新生的复杂情绪:“叶彤……我……我好像……真的跨过去了一点……”
叶彤看着她,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她伸手,轻轻擦掉辛眼角溢出的泪水,低声:“看,我说什么来着?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破而后立。
极致的恐惧之后,要么彻底崩溃,要么……在废墟上重建一颗更坚韧的心脏。
显然,辛心属于后者。
治疗再久,不如一次高强度的“脱敏治疗”,强行将她从恐惧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徐楠也反应过来,用力一拍辛心的肩膀:“好样的心心!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刘静静也破涕为笑:“太好了!心心!”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好友的认可,让辛心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眼泪流得更凶,但这一次,是释放的泪水。
她反手紧紧抱住身边的姐妹,哽咽着说:“谢谢……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肯定……”
“傻话,”徐楠打断她,“咱们之间不说这个。”
四个人再次挤在小小的地铺上,这一次,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
虽然经历了短暂的惊吓,但辛心身上那种沉甸甸的死气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一种新生的活力。
她依旧会害怕,依旧需要时间真正平复创伤,但那个被困在恐惧囚笼里的女孩,已经亲手砸开了第一道锁链。
窗外,夜色深沉,但病房内,温暖而明亮。
叶彤看着身边渐渐平静下来、甚至带着一丝倦意睡去的辛心,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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