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婆婆,怎么样了?”虹彩追问道。
“娘娘这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忧心忡忡地沉思片刻,继而眼神坚定地看着婢女,“姑娘,你去准备开水和剪刀,顺便把给孩子预备好的小衣裳也拿过来。”
虹彩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身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婆婆……,才七……个月,能生……下来吗……?”芷衣焦虑不安地问着。
廖婆婆慈爱地一笑,“娘娘放心。自古,在民间就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通常,七个月的早产孩子反而比八个月的结实健壮呢!”
话虽这么说,老妇人免不了心里没底。
可她没有怠慢,而是帮女子做起了生孩子的准备。
很快,虹彩就把东西都给拿来了,之后,一直跪在榻边,为廖婆婆打下手。
她本可以不跪的,一来是紧张所致、双腿发软;二来,她相信上苍看见她跪着祈祷,一定会保佑主子平安诞下孩子;第三点就是,她想跪着迎接小主人的降生。
然而,早产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岂是说生就能生下来的。
从早晨折腾到中午,芷衣痛得吟声不断,孩子还是没有露头。
“廖婆婆,你确定娘娘是真的要生了吗?为何她疼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生下来呢?”虹彩不停地为主子擦拭额头的汗水,焦急地追问老妇人。
廖婆婆强压慌乱的心情,顾自擦了一把脸,一边轻抚芷衣的肚子一边柔声安慰,“娘娘啊,生孩子就是这样的呢!老奴跟您说啊,那些平素性子绵软缓慢的女人,生孩子都可痛快了;越是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急性子产妇,在生孩子的时候就越慢。具体是什么道理,老奴也不懂,但事实确实是这样。”
虹彩跟着不停点头,“没错没错。娘娘,我娘就是个慢性子,可是生我的时候那叫一个快啊!在田里劳作,忽然就肚子疼了。人还没走到地头儿,我就生下来了……”
芷衣惨然笑了一下,为这紧要关头身边还有两个善良的人而感到欣慰。
随后,双手用力抓着床单,继续迎接又一波的阵痛。
廖婆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转头望向虹彩,“姑娘,你去给娘娘准备点吃的,没有力气是不行的。”
虹彩急忙起身去准备食物。
可是,腿已经跪麻了,走了两步,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毯上。
“虹彩……”芷衣担心地叫了一声。
婢女用力砸着痛麻的双腿,冲主子挤眉弄眼笑着,“无碍的娘娘,马上就好。”
待到腿脚稍微有了点知觉,便强撑着爬起,急匆匆离开。
“娘娘,您千万要撑下去啊!”廖婆婆
语重心长地对芷衣说道。
她这么说,是因为进宫这么多年,看尽了后宫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拈酸吃醋所带来的血雨腥风,甚至比战场上的厮杀更令人心悸。
在战场上,至少是明刀明枪的来,你若有能力,别人自然打不胜你。
可是在后宫,反倒越是独树一帜、技压群芳,就越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廖婆婆九岁进宫,做了七年的杂工,在十六岁那年,好命地成为新封皇后宫里的人。
在宫中,皇后虽然不得不跟所有女人平分皇上,可她的权力却是任何人都瓜分不走的。
即便再得宠的妃子,大不了多领受一些赏赐,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皇上那里要来本属于皇后的些微权力,这是礼制,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动摇。
而作为皇后宫中的婢女,自然也就比其他妃嫔宫中的奴婢地位要高。
可惜的是,廖宫女的皇后主子却是个软柿子,不仅拿不出做皇后的威仪,甚至,还要备受宠妃们的欺辱。
而当时的皇上,纳娶皇后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自然也不会太待见这个他并不满意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