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演,冷怀瑾自然不能失礼,淡淡的回以一笑,轻道:“董小姐不必多礼,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她冷怀瑾回敬给她董婉玉的最好的见面礼。
四目相对下,两个女孩的眼中都暗潮汹涌。
被人冤枉的下人,沉冤得雪而死在了府内,这于董府来说,无非是个沉重的打击,董卓远耐着性子安排人将姚九风风光光的葬了,亦补了一笔不少的银钱给王妈妈,却被王妈妈拒收了。
冷怀瑾随着周青江和周润芝一块出了董家宅子,在门外却遇见了赫连城。
周青江刚要上去行礼,赫连城已经快步而来。
“冷怀瑾,你的戏该演完了,你到底要本宫如何?你直说便是,这种把戏,本宫玩不过你!”声音尽管压得很低,但却足以暴露了他此时心里的暴躁。
若不是到了忍耐不住的地步,赫连城是绝不会轻易向一个人妥协的。
却没想到,自己对他的冷淡疏离,却造成了赫连城的误会,这于她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的是,她又抓住了一个打击他的筹码;坏的是,他又该出现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与前一世,一样的狗血大戏了。
周润芝心中正奇怪冷怀瑾何时竟与赫连城认识,正要上前一问究竟,却被周青江一把拉住,塞进了马车内,周夫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皇子间的事,又岂是她一个姑娘家能插手的。
与此同时,周青江亦皱了眉头,便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径自坐到马车里,吩咐那马车将马车赶到一旁,静静等待便可。
“哦?要什么都可以?”冷怀瑾挑眉,面色带有几分嘲讽,曾几何时,赫连城也有急成这样的时候,她与他相处了整整八年,在那样漫长的岁月里,他对她说了无数的甜言蜜语。
却唯独不曾关心过,她为何没有子嗣的事,想来,他是根本不希望她生下他的子嗣,从一开始,她就是他成就大事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冷怀瑾笑得更加的欢了,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因为爱他太深,她的双眼被蒙蔽了起来。
她上一世,看不到董卓远在董婉玉身上下的赌注,亦看不到,董婉玉给赫连城下的套。
什么真心相爱?什么苦等八年?分明就是将赫连城拴住的一根绳子。
试问,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如何会看着女儿为了一段没有指望的婚姻,而荒废一生,当然,这个前题自然就是,她的女儿的等待是值得的。
这场仗里,赫连城愿打,董婉玉愿挨!
而她冷怀瑾却只充当了棋子的角色,被蒙蔽利用至死。
“听闻你的父亲进了翰林院,本宫可以提携他,不出两年,他便可以与周青江一行人平起平坐,到时候,本宫正妃的位置,由你来坐,如何?”
赫连城看着这个女孩笑得花枝招展,心里亦渐渐平静了下来。
许是觉得自己招揽她的意愿又接近了一步,他的声音虽仍旧压低了一些,却多一丝谈判的味道。
他便不相信,一个平民之女,会不觑觎这三皇子妃的位置?
这话,无非是冷怀瑾重生后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几乎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捧着肚子,止也止不住,却是慢慢的转身冲着停靠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冷怀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赫连城一慌,快步追了上去,也顾不得是在董府的门前,便一把抓住了冷怀瑾的手腕,双眼灼灼的看着她那副好笑的模样,心里却头一次感到了一种无所适从的躁闷。
这天底下的女子,要么对他怀送抱,要么对他欲摛故纵。
若他执意将冷怀瑾对他的疏离看成了欲摛故纵,那么,他只能承认,她的手法是他从未接触过的,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新鲜。
她赢了,在离开商州的这些日子,头一次乱了心。
“我笑三殿下听不懂人话,我记得早在商州就说过,对三皇子从来没有任何兴致,无关于名份,还请三殿下记住了,不要再问同样的问题,否则我会怀疑三皇子得了严重的失忆症!”笑意止住了,她半眯着双眼瞧着赫连城,用巧力硬是将手腕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
回转身,却是快步离去,那背影是坚决而冷漠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抓不住、摸不着的错觉。
他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上了马车,看着那马车缓缓的从董府门前离去,直到消失不见……
“三哥,你怎么还在这里?董小姐已经等你多时了!”耳边响起赫连战不解的声音,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街道却是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