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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有周安的难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被折腾得好难过。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全都跟着钟霖的一举一动，在感受灵魂出窍的极乐。他开口抗议，被置之不理，他用手去掰钟霖的脸庞，被目光涣散地注视，找不到能够交流的焦点，甚至怀疑，这一刻的对方眼中能看到自己吗？但愿他心里没有痛，他是快乐的。&ldo;钟霖。&rdo;周安亲吻他：&ldo;我做了一件事，全世界都可以指责我，但是你不能。因为，我会委屈的……&rdo;&ldo;……&rdo;他想压过来，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ldo;给我清醒点！&rdo;周安捧着他的脸，奈何对方只要快乐，拒绝在这种时候交流感想：&ldo;我骗你的，我提前回国了……&rdo;他断断续续地，压抑着声音说完：&ldo;给你回电话的时候，我在逸书哥的家里，他刚给我做完续命法事……&rdo;终于说出来，周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还是很难过。已经预想到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周安一直在等。他看着那个仍然沉溺在欲海中，随波逐流，醉生梦死的青年，眼皮掀了一下，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ldo;……&rdo;周安噎住，不由想起被陆珊抓包的那次。对方也是这种临危不乱，一战到底的德行。不过显然清醒了很多，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而不再放纵。有改变就好，说明他听见了。结束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对方的沉重的躯体重重地压下来，在抗议前一秒钟，听见难以相信的声音。&ldo;钟霖……&rdo;周安的手僵在半空中，忘记了落下。回过神来，钟霖已经起身，随手捡起地上的浴袍披上。&ldo;喂！&rdo;周安拉住他的衣服，对方起身的气力之大，把他整个人拖到床沿。钟霖害怕弄伤他，转身啪嗒一声在床边的小皮墩上坐下来：&ldo;放手……&rdo;他担心弄疼的周安的手。&ldo;你叫我放手？&rdo;周安打死都想不到，会得到这种反应。他一骨碌地爬起来，虽然浑身都虚软，但是心中有一股劲儿，使他就像膨胀的皮球，或者说生气的河豚。周安吼道：&ldo;钟霖！&rdo;低垂的刘海，遮掩着脸孔的青年，双手抱着没有系带子灰色浴袍，就像在抱住他自己。抬头的刹那，一串串晶莹的东西从白皙的皮肤上滚落。从来没睁过这么大的眼睛，因为水雾变得令人不敢辨认，这是钟霖吗。&ldo;你居然会哭……&rdo;周安呐呐道，手指拂开那几缕头发，看得更清楚。&ldo;别管我。&rdo;钟霖偏开头，躲开那只多管闲事的手，他没有哭，只是流眼泪而已。&ldo;如果我不拉着你，你是不是……要躲在洗手间偷偷哭？&rdo;周安自知戳到了别人不想谈及的一面，于是没想得到答案：&ldo;我们都这样，不太会揣摩，究竟怎么样才适合。&rdo;他充满耐心，安静祥和。&ldo;你这样做，我无话可说。&rdo;钟霖摆正脸庞看着他：&ldo;你不后悔就行了，我无所谓。&rdo;&ldo;真正无所谓的人，会一边哭一边这么说吗……&rdo;周安看到啪嗒啪嗒的晶莹，抽出几片纸巾，连人带被子地向他扑去。永不触碰双手抱住自己的青年，因为周安的话和周安的举动，暂时性失去了所有反应，只是被抱着而已。&ldo;我真的没想到，你会……&rdo;手指把纸巾送上去，脸庞则是搁在对方的肩膀后面，充满讶异。&ldo;不要说那个字行吗？&rdo;钟霖打断他，伸手摁着脸上的纸巾，草草擦干净那些不被承认的脆弱。&ldo;有什么的，我也经常哭。&rdo;周安说道，带着温暖和释然。他相信会为了自己而掉眼泪的钟霖，爱那名叫做周安的少年，胜过爱任何人，包括他自己。&ldo;……&rdo;听见拿他自己和别人比较的钟霖，嘴角抽了抽，同时心中绷紧，被太多难以消化的情绪淹没：&ldo;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do;他伸出双手，抱住那飞蛾扑火一样傻气的少年。&ldo;现在才来问我，就算我不知道也迟了。&rdo;周安小声说：&ldo;活五十年还是八十年，对来我说没有差别，也许只是会遗憾。&rdo;他的声音像天籁，敲击着钟霖的心脏：&ldo;但是下半辈子有你还是有没有，却有很大的区别，你明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