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不到碗中如何都能猜到,这必定是……两滴血没能融到一起去。&ldo;陛下……&rdo;席兰薇花容失色,恍惚地摇着头,往后跌了一步,面色苍白地凝视着水中的两滴血珠,满是不可置信,&ldo;不可能……这孩子是陛下的……是陛下的!&rdo;说得有些声嘶,听上去,就如同垂死挣扎。众人各自静默着,漠视着这一度宠冠六宫的人被逼到将近崩溃的样子。她仍紧搂着怀中的孩子,又控制着适当的力度,始终没把她惊醒。&ldo;不可能……&rdo;她几乎要哭出来,乞求地看向皇帝,皇帝却毫无怜惜之意。&ldo;水……水有问题……&rdo;她忽而道。目光有些涣散,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引得一众嫔妃中,轻笑蔑然的有、哀声叹息的也有。有人觉得她这副样子可怜,也有人觉得……这是活该。都听说皇帝早给这孩子赐了药,她却不肯喝,硬要生下来。她试着上前了一步,皇帝未有反应。她便又继续走上前去,踉踉跄跄的,走到那搁着瓷碗的案边。&ldo;孩子……是陛下的……&rdo;她执拗地念叨着,似乎已全然不受控制。跪坐下去,她将孩子放在膝上搁好,手中执起银针,在纤细的食指上一针刺下。再一滴血低下,落在方才那两滴旁边,静静停住。&ldo;呵……&rdo;一声哑笑出喉,席兰薇抬头看向霍祁,目光凝滞在他森寒分明的侧脸上,&ldo;陛下觉得自己不是这孩子的父亲,也觉得臣妾不是这孩子的母亲么……&rdo;众人一哑,皇帝神色一震。生生滞了一滞才缓缓转过头去,目光落在那瓷碗里,继而惊得面色发白。竟真是水有问题?看着皇帝的神色,满座讶然。&ldo;你……&rdo;好似尚未回过神来,皇帝不知该说什么。定了定神,他狠然道:&ldo;谁备的水!&rdo;安静中,众人自然而然地将目光都投向了方才端水的那宫女。眼瞧着是御前的人,暗忖这搞不好又是一场大戏。把手伸到御前去,可是不容易。&ldo;陛下恕罪……&rdo;那宫女蓦地一拜,叩首道,&ldo;奴婢、奴婢只是端水而已……起先确该是奴婢备水,但、但白婕妤差了人说……只怕妍妃娘娘早有准备,便去旁边的怡息宫盛了水来。&rdo;果然,景妃果然是会把旁人推在前面的。白婕妤慌张跪倒,惧意分明,连忙解释:&ldo;陛下容禀……臣妾断无害妍妃娘娘的心,是昨晚……有悦欣殿的宫人悄悄到臣妾宫里递了信,说妍妃会在验亲的水中动手脚、瞒天过海。臣妾想着无论可信与否,谨慎些总是对的,这才让人去怡息宫备水来……&rdo;席兰薇凝眸于她,觉得真假难辨。景妃……倒也是善于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外加白婕妤一向不怎么理事,也许当真只是被她利用、而非有心帮她做事。&ldo;还有谁经手过……&rdo;她冷然道,目光划过白婕妤,又停在那宫女身上,&ldo;谁经手过这水!&rdo;&ldo;没有了……&rdo;那宫女赶忙摇头,话音刚一顿,又道,&ldo;啊……入殿时……娘娘身边的秋白接了一把,就没有旁人了。&rdo;很是安静了一会儿,六宫嫔妃都觉得这水被搅得越来越混了。满是不明地看向席兰薇,席兰薇却只是看着皇帝:&ldo;求陛下让袁大人亲自备水,再验一次。&rdo;愤怒中,已然没了方才验亲前的慌张。皇帝睇了袁叙一眼,袁叙一揖,退了出去。很快便折了回来,手中的水碗端得稳稳的。仍是皇帝先刺了血滴入碗中,席兰薇抱起孩子上前。这回,没让宫女帮忙,是皇帝亲手执起了孩子的小手。一针刺下,小小的婴孩竟如旧不哭不闹。又一滴血落入碗中,两滴殷红碰在一起,很快交融成一体,寻不出半点差别。霍祁瞧了眼食指上又要冒出来的血珠,拇指抬手一蹭,继而放下广袖,面色如常。席兰薇望着碗中,若不是眼下气氛肃穆得紧,这内情实在让她想笑出来‐‐都是他自己的血,融不起来就怪了。&ldo;妍妃……&rdo;皇帝的面色变得十分不自然,怔然片刻,改了口,&ldo;兰薇,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