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下唇:&ldo;殿下……&rdo;他把笔一搁,无声轻叹:&ldo;罢了,一起去吧。&rdo;马车缓缓驶出皇城,到了东市。他和她还有几个世家公子、小姐一路同游,都觉蛮有意思。到了晚膳的时候,几人一起去了宜膳居。赵家小姐毫不在意地拉了她落座,便有刻薄些的世家贵女讥嘲说:&ldo;赵姐姐倒真不在意礼数,区区一个奴籍的丫头也拉来同席?&rdo;她面上一白,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他带着几许笑意说:&ldo;她是我太子府的人。&rdo;虽然带着笑意,那口气却冷极了。那顿饭吃得很是别扭,她连夹菜都很犹豫,生怕惹得在座哪位不高兴。是以离开宜膳居的时候,她仍是饿着。几人道了别,她随着他上了马车,没行出多远他却叫了停。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笑道:&ldo;明天没什么事,不用急着回去。&rdo;便下了车一路随意走着。元宵佳节,道路两旁的摊贩比平日里更多了些,他东看西看,在一个摊位前停了脚,买了叶儿耙递给她:&ldo;再吃点东西吧。&rdo;接下来就是一路走一路买,直到回府的时候,她手里还有一大包糖炒栗子没吃完。大概就是从那次开始,她爱上了糖炒栗子。抱着那个纸袋在屋里吃到了大半夜总算完成,然后心满意足地上榻睡觉。次日醒时,她看了看满桌的栗子壳,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吃了多少。春去秋来,中秋那天她随他一起进宫参宴。舒韶夫人赐了宫饼下来给宫人们,自然也少不了她的一份。四个宫饼在碟子里摞成一个小塔的样子,很是好看。她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央着年长的宫女教她做。在小厨房里忙碌了大半天,一炉宫饼出炉,个个色泽鲜亮。她开心地拿了一个掰开,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豆沙馅的。于是就用食盒呈了往正殿走,正巧碰到他从殿里告退出来。看了看她的神色,他问:&ldo;什么事这么开心?&rdo;她眉眼一弯,打开食盒举到他面前:&ldo;宫饼,奴婢做的,殿下尝尝看?&rdo;&ldo;……&rdo;他看了看她,满脸不信任。她就扁了嘴,把手放下来讷讷说:&ldo;不吃就算了……&rdo;明显委屈。&ldo;嗯……&rdo;他弯腰从食盒里拿了一个出来,笑说,&ldo;尝尝看。&rdo;她登时高兴起来,拿着食盒蹦蹦跳跳地走了,说是要拿去给郑大人尝。他愣了愣:不听听评价么?看了看手里瞧着还不错的宫饼,淡一笑咬了下去,立时蹙了眉头:五仁……【十四岁&iddot;九岁】他十四岁,她九岁。就是那年,府里来了两个和她年龄相仿的侍婢,怡然和婉然。怡然是肃悦长公主赐下来的、婉然则是舒韶夫人送来的。她们来后三人一起玩得挺好,却不知在她们到之前,她曾经怎样不安过。她说:&ldo;就奴婢一个是在奴籍的……万一……万一……&rdo;他睨她一眼:&ldo;怕她们欺负你啊?&rdo;&ldo;嗯……&rdo;他一声轻笑:&ldo;我看谁敢。&rdo;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太多余,三人很是合得来,当真就和亲姐妹一样。她和怡然从来没翻过脸,和婉然翻脸……也是很多年后的事了。那阵子太子府的规矩简直被她们三个&ldo;玩坏了&rdo;,最郁闷的当属郑褚和尚侍方氏。偏生太子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弄得谁也不好说什么。三个j□j岁的小丫头,什么没规矩的事都敢做,闲的没事还爱打个赌。比如那天她们赌&ldo;太子殿下今日进书房是左脚先进还是右脚先进&rdo;的时候,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往里走的太子,弄得正要跨过门槛的太子在她们的视线下滞住,僵了半天把脚撤了回去,冷声问她们:&ldo;干什么?&rdo;就眼看着她们在自己面前争起来,怡然说:&ldo;先迈的右脚,二钱银子!&rdo;晏然不服:&ldo;什么二钱银子!明明放回去了,再迈肯定是左脚,你给我二钱银子!&rdo;&ldo;……&rdo;他默了一瞬,听出她们再赌什么,轻咳了一声让三人都安静了下来,在她们的注视下向后退了一步,淡定地双脚一起跳过了门槛。在三人愕然的神情下,施施然向里屋走去。